我朝入口处扫了一眼,有些干涩地讪笑了一声,缓步朝她走了过去,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当那排触目惊心的牙印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时候,我又默默地换了只手。
“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找。或者,你直接在通话记录里找也可以,上面有他的备注的。”
“通话记录?”她双眉陡然皱紧,我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就在她低头翻找的时候,藏在入口处的几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阻隔的门,一脸严肃地朝一旁的女人小跑了过去。
就在一切都按照好的结局发展的时候,原本低头拧眉的女人忽然抬起头来。之前上来的几个男人顿时顿在了原地,一股极为微妙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满是凉风吹拂的天台,空气忽然变得凝固起来。
还不等我功成身退,她的脸色骤然变得冷厉了许多,拿着手机便朝我跑了过来。
那几个男人忙追了上来,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张开双臂朝她迎了上去,入眼处满是她那暴怒的神色。
“你是苏秦?!他们都是你叫来的?!你真是无耻卑鄙!”
阵阵风声紧紧裹挟着咬牙切齿的咒骂,那张扭曲异常的脸像是要将我生生吞下去似的,就连嘴上干裂的口子都渗出几点血腥。
极为强烈的冲撞和猝不及防的夹击让我头脑有些麻木,后腰处冷不丁地撞上了什么。整个身子忽地朝另一个方向倒了过去,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却越来越远。
几双朝我奋力张开的手也在发丝缭绕之间看不清楚,耳边灌满了风声,听不见一点声响。
我微微侧过头往下看了一眼,那一张张脸变得越来越清晰,就连救护车都清晰可见。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一阵刺痛便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脑袋狠狠撞了一下,耳边一阵尖锐的嗡鸣,还掺杂着哄乱的议论声。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耳边都萦绕着这种声音,驱之不散,而且还有愈来愈浓的趋势。
有些时候,明明躺在床上,偏偏感觉身体有些飘忽,像是在空中浮动着似的,发虚得厉害。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还是那张阴沉沉的脸。
我有些不耐地将头转过一边去:“你还来干什么,凶手抓到了吗?”
“苏姐,推你的那个人有精神病,就算移交法院,起诉她,也不一定能告下来。而且您不是已经同意私下和解了吗?对方已经将医药费包了,后续赔偿等你伤好一些再商量。”
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全然不似江子寒那清冷的语调。
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入眼处,是一个打扮清新的小女生。旁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江子寒了。
我忍不住轻扯了一下嘴角,目光悠悠地望着她:“你说我是不是特倒霉,现在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身上没一处利索的地方,结果还讨不回一个公道。可悲啊。”
江子寒的秘书倒是露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拿起苹果啃了一口,拉长了声音:“苏姐,你这运气还算是好的了。那个把你推下来的女人,第二天就从楼顶上跳下来了,现在还在国外治疗呢。”
我心下一惊,不自觉往起挺了挺身子,背心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追问的话也被锁在了喉咙里。
小姑娘忙站起身来往住扶我,门却无声地打开,江子寒那张阴沉沉的脸闯入视线。
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心,朝门口多看了一眼,以免自己再看错。
之前扶着我的小女生也朝门口看了过去,手下却是一松。
我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在了床上,激烈的冲击震得我五脏六腑都颤了颤,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传来,还伴随着江子寒秘书含糊不清的道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么几个字从江子寒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带了一股凛冽的凉气,却也没法将我的苦楚减轻一些。
我倒是跟着呲牙咧嘴地说了一句:“还不是你给找来的好看护。”
他的眸光稍微缓和了一些,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秘书忙不迭地从他的手中接过了花,放在床头柜上。
面带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后,拿着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快步跑了出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江总,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点什么。”
我刻意将说话的语调放得冷了一些,学着他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到头来却换来一句:“有什么话是应该说,或者不应该说的吗。”
他说话的样子极为沉稳,而且底气十足,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似的。
也就一个星期不见,他这装傻的功力是越来越足了啊。
我冷冷扯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出这种事情,不会在医院躺两三个月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