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看到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总觉得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很不畅快。
我随手将手里的包扔在沙发上，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衣服。
苏媛面色踌躇地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脸上的淤青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明显了一些，看上去极为狼狈。
我径直走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取出几盒药片递给了苏媛：“这是消炎药，我这里没有擦伤药，你先凑合一下吧。”
苏媛迟疑了几秒，才抬手接过那些药。
我顺手将放在一旁的便当放在她面前，塑料透明盒子里蒙了一层细碎的水雾，里面的饭菜应该还是热的。
“你……你一个人住吗？贷款还完了没？我还有一些积蓄……”
不知怎么，总觉得苏媛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很虚，而且目光也有些虚无。
伴随着她的说话声，烦躁的情绪渐渐升腾起来，而且还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便将便当盒子拆开，取出筷子朝她递了过去。
饭菜的香味随着升腾起来的雾气四散开来，我耐住性子将便当放在她面前：“趁热吃，我不饿。你睡靠边的那个卧室，被子枕头都有。一会儿我去帮你换一个被罩床单。”
我说完这些话起身就走，脚下有些磕绊，身子直直地朝前冲去，膝盖猛地磕到了面前的茶几上，一阵酸痛的感觉瞬间从膝盖处直冲向脊背，又一路冲到了大脑。
就连头皮都是一阵发麻，疼得半天缓不过劲来。
就在我护着膝盖，保持着撞向茶几时的动作僵在原地，咬着嘴唇屏住了呼吸，耳边响起苏媛的说话声。
“这么大人了，都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冰箱里面有冰块吗？没有的话，用煮熟的鸡蛋敷一敷也是可以的。”
苏媛急声说了这么一堆话，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苏媛便起身快步朝厨房走了进去。
我僵在原地，眉心皱成了一团，扶着沙发身体僵硬地坐在了一旁，小心翼翼地提起裤脚。
被撞的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上面隐现出几缕青紫的血丝。
轻轻动一下，尖锐的痛感就刺穿的头皮，扯得直生疼。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指尖刚往伤口上戳了戳，苏媛便拿着一小袋冰块走了过来，满脸的急色。
她的神情在我的心底狠狠触动了一下，眼睛也有些酸胀。
一种搁置了很多年的东西像是蒙了一层灰，甚至还有一种渐渐发酵的错觉。
冰块触碰到伤口时，一阵入骨的凉意冷不丁地入了骨，还带起阵阵痛意。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腿缩了回来，又被苏媛一把摁住。
“别躲，要不明天走不了路了。”她抬起眼帘扫了我一眼，满脸都是异常坚定的神色，没有之前半分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的手紧紧覆在那个冰袋上，掌心冻得通红，眼底越发酸涩。
我忙将目光挪到一边，默不作声地把她的手拿了下来。
“我自己来吧，你先去吃饭。最近我没时间陪你出去逛，你要是待得无聊的话，可以在周围转转。”
我稍稍将腿伸直了一些，让冰袋不至于掉下去。
苏媛的神色稍稍变了变，看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脸的踌躇和犹豫。
见她半晌没说话，也没有动筷的意思。我直接将那双筷子的包装撕开，捧着盒子朝她递了过去：“我这里没有微波炉，热菜的时候不方便。”
她这才接过了饭盒，低头挑了挑饭菜，手有些颤抖。
或许是我已经老了的缘故，看到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心瞬间揪成了一团，鼻子也是一阵泛酸。
我忙将视线挪到一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苏媛忙将手里的饭菜放了下来，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去上班。”
说完这些话，我便头也不回地朝卧室走去，不去理会身后的那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