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我轻提起了裙摆,迈开步子上了台阶。
或许是鞋跟太细的缘故,上台阶的时候分外晃得厉害。我不自觉地将身子重心往他身上移了移,又作出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来。
耳边倒是传来一声很是不屑的冷嗤来:“你问的这个问题一点水准都没有。”
“本就是一个玩笑话,江总要是当真了,也没什么意思了。要是能让我过上这种优渥的生活的话,让我一天24小时穿高跟鞋都无所谓的。”
宴会厅的大门敞开,钢琴声从里面隐隐流淌出来,红色的地毯一直蔓延到脚下。
两边站在穿着西服的侍应生,模样很是谦恭。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隐隐升腾上来,丝丝缕缕地往上纠缠。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句不自量力的话便从我的嘴里飞了出来。
“你不觉得现在很像婚礼现场吗?”
我习惯性地抬起眼帘去看他的脸色,很不合时宜地捕捉到一抹状似冷嘲的神色来。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正要开口解释一下。话到嘴边的时候,又生生将这些话吞了下去。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况且,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再重新将话题牵扯回去的话,就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我轻提了一口气,就这么伴着身边的寒气走进了会厅。
冰冷的灯光将一切都暴露其中,有些东西却渐渐隐匿。
我不自觉地向四周扫了一圈,没看到付念和穆桐的身影,就连薛意都没出席。
“这个宴会是干什么的?”我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无非是借着交际的名义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而已,和其他宴会大同小异。”
话音未落,就见周玄带着太太和周越走了过来。笑容满面,举止之间满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这是……周玄的场子?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心口的那股气压抑得厉害。
难怪他江子寒会用三倍的酬金答应我,原来在这个时候等着看我的笑话。他的目光还真他妈的长远啊。
我还以为自己捡了什么大便宜,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江子寒那张脸,冷冷扯了一下嘴角:“江子寒,你的这盘棋下得够大的啊。周玄的场子?有意思。”
话音未落,一道很是锐利的目光向我扫了过来,又冷冷加重了许多。
周越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眉心紧蹙在一起,一副恨不得将我撕碎咬烂的模样。
我很是识趣地朝他笑了一下,渐渐将呼吸放得平稳了一些。
江子寒那泛着寒意的声音也缓缓而至。
“我只是好心帮你而已。周越惹下的风流债,为什么需要你来尝苦果?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一声周秦?”
轻微挑起的尾音在我耳边绕了一圈之后尽数散去,心里却窝了一股火气。
周秦这个名字在我心上狠狠扎了一下,又带着疼痛的余韵缓缓散去。
江子寒这张脸越发欠揍了一些。
我气急反笑,紧咬了几下嘴唇之后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一些很是难听的话一股脑儿地涌上了嗓子眼儿,分分钟要冲出来似的。
江子寒倒是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清冷样子,眼底那狡黠的神色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一些。
我用力咬了咬牙关,鼻腔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冷笑,一字一顿道:“江子寒,我死了以后可是用江苏氏来刻自己的墓碑的。你要是不嫌恶心的话,改成江周氏我也没什么意见。”
江子寒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嘴角的弧度冷冷僵了一下。
低垂眼帘间,一道极为阴寒的目光狠狠地朝我戳了过来,像是要将我的心脏给生生剖开似的。
我不知死活地朝他扯了一下嘴角,一脸柔和地将目光移到了周越的身上。
很好,把所有的气都还回去了。江子寒,你也不过如此。
就在我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的时候,江子寒轻俯下身来,咬着牙关盯着我:“苏秦,你还真是够狠的。”
不狠怎么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呢。
况且……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
“和江总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我递给他一个很是和暖的笑容,“周越过来了,还有他爹。”
萦绕在我身边的森寒气息这才稍微松动了一些,我深吸了一口气,朝周越目光悠悠地看了过去。
周玄的目光也往这边扫了过来,脸上满是沉稳的神色,就连眼角的细纹都隐隐含着算计的精光。
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儿,跟着江子寒走了过去。
纠缠在我身上的视线最终移到了江子寒的身上,周身顿时松快了一些。
“江总肯赏脸过来,实在是我周氏集团的荣幸啊。”
周玄端着酒杯迎了过来,眼底一片沉稳的神色。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半分波澜,却很是受听。
站在他身后的周越脸色黑沉沉的,一副我欠了他八五十万似的。
江子寒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客气话,没有驳他的面子,却也没将目标放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