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轻挑了一下,一声冷哼飞了出来,半晌却没有半点动静。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却上前一把将我拽了过去,揪着我的胳膊往宽大的窗前走,一把拉开了窗帘,抱紧了我的腰。
“你是喜欢在车上,还是喜欢在窗前。”他微微侧过了头,故意放缓了声音,声线低沉沙哑。
我紧紧贴着发凉的玻璃,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呼吸不稳地盯着映在玻璃上的他的面容,没皮没脸地说道:“那得看和谁了,要是和江少的话,就算是在地板上,我都乐意。”
“你还真是不要脸。”江子寒在我耳边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用力扶着窗户,两人的重心都附加在撑着窗户的手腕上。
窗户上人影交叠,衣衫尽褪,我的身体就这么大赖赖地呈现在眼前。眉心紧皱,眼神迷离,嘴唇紧咬,嘴角却勾起一丝难耐的笑容,还真是放荡不堪。
身体不停地发颤,脚步也几乎站不稳,玻璃上的手印错乱在一起。
江子寒的手上下游走着,逼迫我盯着玻璃上的自己,声音低沉地说道:“算计我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别的事情我也会调查清楚,你好自为之。”
我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看着对面那栋楼上的灯光和来回走动的人影,吊着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寡廉鲜耻地配合着他的动作。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放不开的。能在他身边多待一天,那我就多赚了一天。
我都舍弃了这么多,老天爷也总该让我得到些什么吧。
一直到了后半夜江子寒才离开,我赤裸着身子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渐渐远去,这才随手捡了一件衣服裹在身上,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抬头望着天花板,摸过手机,将慨悦酒店的老板和李生的联系方式统统删除,顺便给江子寒弄了一个有别于其他人的来电铃声。
以前是我自己不识好歹,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总要有个表示吧。
自从我负责的项目出事以后,我再也没接到过任何客户的电话,就连老板和李生也似乎把我给屏蔽了,更是得不到江子寒一星半点的消息。
我索性拉上窗帘,蓬头垢面地躺在宽大的床上。渴了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饿了就拿出手机点外卖,过得头昏脑涨,不知道今夕何夕。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几声。我闭着眼睛在床上胡乱摸了摸,磨蹭了半天才接起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在耳朵上,手机就一路滑了下去,声音却异常清晰地钻进了耳朵里。
“小秦,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大半年都没回来了,什么时候能抽空回来?”苏媛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还隐约带着几分犹豫的味道。
我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游离在外的思绪却渐渐清晰起来,脑袋嗡嗡作响。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情况吧,回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没什么事情就挂了吧,我还有事要忙。”
苏媛那张长出细纹的脸不停地在眼前晃悠着,尤其是那双沉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的眼睛,让我心里越发烦乱了不少。
小的时候我不懂事,只觉得她就是我的一片天,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是那个把她抛弃了的男人瞎了眼。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被她带到了一栋豪华别墅当中。我局促地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挂在屋顶上的水晶灯和宽大华贵的沙发。
一个女人倒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抬手便狠狠打了苏媛一巴掌,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指着我的鼻梁骂我是野种,娇美的面庞扭曲得厉害。
那个时候只觉得分外委屈,我憋足了劲儿用力撕扯着那个女人,最后却被推倒在地,嘴巴狠狠磕在了桌角上,流了一嘴的血,直到现在嘴角都有一块疤,不细看的话也发现不了。
虽说那个时候年纪小,可那个女人说的话我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就连我们娘俩被赶出来的场景都还记得一清二楚的。
三言两语的话慢慢发酵,时间一长,就脑补出一个还算完整的故事来。在我生日那天,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苏媛,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当时半天没说话,苦笑了一声后摸着我的脑袋催促我吹蜡烛。
我一气之下,踹翻那个蛋糕摔门就走。
我无法接受一个用自己孩子去逼宫的母亲,更不会理解她所说的将我送进豪门过好日子的说法。
我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她,看不起这个时刻指望着男人过活的女人。
可仔细一想,现在的我能比她好到哪儿去。为了抱紧江子寒的大腿,能做的我都做了,近乎没了底线。
我他妈还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自己不就是么。
我哭笑了一下,翻过身来瞪着天花板,眨巴了一下眼睛,肚子叫了几声。
等外卖送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我匆匆吃了饭,收拾了东西后坐在床上订了一张四点多的飞机票,拍拍屁股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