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嘛?”萧墨抬头看着这个魔法结界——大块的水晶枢纽和那些潘利萨拉魔粉符号、空中飞舞的鲜红能量……所有的东西现在带萧墨的感觉只有深深的悲伤,仿佛一间关着回忆的牢笼。
萧墨知道,这个比喻对于镯雅来说很恰当。
“走吧,回去吧。”萧墨说,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忽快忽慢的魔法能量,像是一个身手笨拙的小偷在躲避高科技大厦里的红外线。
镯雅看着他,在夜幕下只能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像极了哥哥小时候的样子。
***
回到公寓,萧墨敲开了311宿舍的门。
“干嘛,没事别老往我宿舍跑。”叶志轩一脸不情愿的开门。
“我说,要是我去学魔法怎么样?就是能弄魔法结界的那种东西。”萧墨一脸谄媚。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体质,任何法术都学不了。而且,我郑重提醒你——你现在是一名水系幻术师!是雪兰老师指导的水系幻术班,三人众的一员!”
“根本名不副实嘛!”
“没事,我们承认就行。”
“简直是逼良为娼……”
“你哪来的那么多成语!回去睡觉吧!别耽误我练习。”
“切!”
第十一章竟姗姗来迟
天空是雾蒙蒙的一片,一半猩红,一半死灰,两者分庭抗礼——猩红是由于夕阳的余晖,而死灰是因为夜色的降临。
有风,风中有飞絮,落在缺乏绿色的草原上,这一片伤痕累累的大地。
静静的,只有远处的战鼓。
放眼望去,世界只是一片飘动的倒影。
任胤玄已经跟着部队前进了两天,他坐在这片草地上,本能的感觉到接进战场。那些部队在任胤玄右前方的山头集结,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很安静,只听到断续的几声报告,在风中飘得很模糊。
从巨石镇出发后,这支地狱锻造厂的部队慢慢悠悠的行进,任胤玄即使不用道咒的帮助也能轻松跟上,但是一个晚上过后,似乎是探子回报了紧急的战况,于是部队开始急行军,整整一天没有停下来休息过片刻,全程跑步前行,直到这个地方。
风渐渐停了下来,像是拉开了序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沙巴平原会有这么不详的地方,连青草都是缩在岩缝中生长,而不敢放肆,地面上更多的是裸露的沙地,有跳跃的乌鸦在觅食。
他们在布置战术。任胤玄这么想着,看着山头上的部队,那里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任胤玄在出发的那个晚上就被部队发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将他当成细作抓捕,而是任由他跟着,或许是那个年轻的班长认为任胤玄构不成威胁。
从这里,再往西,向着猩红天空的方向,只要走半个小时,就会到达那个月精灵的祭坛遗迹。
本来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地方在此时已经是一个人族联盟坚固的炮楼阵地,然而现在却是一片狼藉。大块的碎石遍地开花,这些本来应该是炮楼阵地的建筑材料,现在成了兽族野猪人的座椅,这些野猪人甚至将碎石搬到一起,组成临时的防御工事,虽然真正实战起来可能不会发挥太大的作用,但是至少说明了这个地方对人类来说已经失守。
地狱锻造厂的部队在犹豫,他们本来应该赶在防御战结束前增援,但是情报错误,剃刀高地北部的沼泽野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个南方战场上,祭坛遗迹的人类防守部队在一夜间被连锅端走,不给增援部队一丝机会。
兽族的这个做法早就违背了和平条约,按理说人族联盟方面已经可以正式向兽族宣战,然而这支在半路中的地狱锻造厂部队从灵尾山脉出发时只是接到增援驻守的命令,如果现在要主动攻击,属于违令。
但是如果就这样撤回,等到联盟派出正式部队的时候,这个祭坛遗迹的天然阵地已经被兽族牢牢掌控,发展成为了战争中一颗钉入沙巴平原的钢锥。到那个时候,联盟再想要回这个地方,肯定没那么容易。
根据探子回报,现在祭坛遗迹的大部分兽族守军都是野猪人,约两个编队一百多人,今天凌晨刚打完一场艰苦的攻坚战,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占领的这里。剃刀高地的增援部队最快也只能在午夜赶到,也就是说从黄昏到晚上这段时间是兽族防御最脆弱的时候——百来号野猪人疲惫不堪,刚好等着被宰。
这支地狱锻造厂部队的少校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脸上有一道训练时候留下的疤,被烫伤的,有点像红肿,这块早已不是新肉的伤疤在脸颊处抽动的时候,就代表少校犹豫不决,正如现在这样。
现在需要有人去提醒他战机的重要性。
还记得那个年轻的班长吗,和任胤玄交过手的那个。他叫海鸥,是这支部队第二突击班的班长,带领着二十六个战士。
“少校……”海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部队,走上前。
少校举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很耐心的拭擦他的军刀。
海鸥忍了忍,看着天色渐暗,知道时机正在飞速逃过。他忍了忍,还是开口:“少校,我们必须……”
“住嘴!”少校斥了一声,在夕阳下憋红了脸。
海鸥被吓住了片刻,但是他明显很有勇气,毅然回头,转而面对着整支部队,赫然喊道:“我们不能再等了!等到敌人的援军到达,我们这支部队将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到时候甚至还要受到驱逐,因为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可以驻守的据点。如果有的话,也只有前方的那个祭坛遗迹,一定要在入夜前将前方的阵地抢回,建好防御工事,依仗地理优势坚守,并派出信使将这里的一线战事报告回帝国。”
“别说了,海鸥。”少校喝止,但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发怒,只是依旧沉寂,在等着最后一个探子的回报。
海鸥喘着气,见并自己的劝谏并没有效果,只得不甘地咬牙敬了军礼,走回部队中站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空很快变暗,西边的猩红被逼退,最终收进地平线内。渐起的夜风吹过山头上近五百人的部队,在锋利的兵器上弹出沉闷的声响。入夜时分的安静中,只有乌鸦归巢的哀啼,充满不详的预兆。
就在海鸥要绝望的时候,傍晚派出的最后一个探子急匆匆的回来了,带着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