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顺娘一听,心里暗叫不好,这群人八成是拦路抢劫的。以前她跟金木杉出行,坐的都是最简朴破烂的马车,故意不引人注意。这次小雨霖生病了,这些事交由了很少出远门的金木华夫妇来打理,为求让孩子舒适,连马车是十分豪华引人注目。这不,居然引起了这些极恶之徒的注意。顺娘怕得紧紧搂住了小雨霖。
金木杉听到这些人这么张狂,提着身后防身用的大刀就准备先杀他们一条血路,却被金木华一把按住了。他偷偷在他耳边说:“敌众我寡,而且我们这边还有女人和孩子,能不交兵就不交兵。一切以安全为上。”
金木杉只好暂且按捺,让金木华与这些匪徒谈判,但无论金木华怎么费尽唇舌,这些匪徒都不肯放过车上的女眷。最后,连金木华都怒了,正准备与金木杉兄弟联手之际,官道另一方居然有车队直直朝这边冲来!
就在金木华兄弟准备跟这些拦路匪徒大干一架的时候,官道的另一边居然有车队用飞快的速度朝他们这边冲来。金木华仿佛看到了希望,而金木杉则全身绷紧,怕是又来一群跟山贼同伙的贼人。车队很快就来到他们面前,但为首的人根本没有面对金木华,反而对着山贼们大吼:“又是你们!上次才刚放跑了里面,这次又来做打劫的勾当!”
山贼头子见到了车队头子,整个人都焉了一样,一手给身后的手下打暗示,一边哈腰低头说:“为生计所迫啊!没办法啊,现在朝廷无道,我们不出来捞点,怎么回去养活一家老少啊。”
“你也别废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打着人家马车里女眷的注意!马贼,我再警告你,这次我就最后一次放你们走,日后要是再让我们看见你在朝城附近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我们就不放过你了!”车队头子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对山贼头子说。
山贼头子得到饶恕,连忙灰溜溜的带着手下爬回山去。这时候,金木华才带着金木杉和家人,向车队头子道谢。车队头子目测年龄比金木华好少,但为人老成又老气。“别谢了,我们姑奶奶说了,朝城是她的故乡,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护朝城百姓的安危,这是我们分内的事,你们不用道谢。”
听到他这样说,金木华和叶凝兮都啧啧称奇,他们常年住在朝城的人,怎么就没有听过有这位姑奶奶呢?
“这位‘姑奶奶’也是我们朝城的人吗?我们一家人自小在朝城长大,还真没听过有这样一位伙伴,小兄弟,你能带我们见见她吗?既然是老乡,我们还真想亲自跟她道谢呢。”叶凝兮与金木华心意相通,想到都是同一处了,如果朝城真出了这样一位女英雄,他们自然想结识。
车队头子也不啰嗦,见他们这么有诚意,也不推辞了,直接说:“好吧,反正我们驻扎的地方也离朝城不远,你们跟上,跟丢了我可管不了你们了。”
说着,就扬起马鞭径自策马回去了。金木华和金木杉对视一眼,赶紧上马,拉着马车紧跟其后。速度又比往朝城进发时候快了不少,马车颠簸,顺娘忙顾着小雨霖,小信友也懂事地守在小雨霖边上防止他被马车壁碰着了。马车内,顺娘与叶凝兮相视一眼,都为这兄弟间的友好感情而感到欣慰。
车队头子果然说得不假,他们只策马前行了几里路就来到了车队驻扎的地方。这里原本只是一片荒芜的平原,因为土地贫瘠,所以耕夫都看不上,常年只是朝城孩子们的游乐园一样的存在。说起来,金木华他们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到过这么偏僻的地方了。他们可没有想到,昔日荒芜的平原居然被人开辟成了一个热闹的小村子。
一个连皇朝也不曾留意到的小村子。与车队头子一番交谈,他们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五年前才兴建起来的义学,是由朝城里一位有钱的富家女兴建的。来这里学习定居的都是些跟他一样,在乱世中被父母抛弃的,无亲无故的孤儿。全赖有这位姑奶奶,大家才不至于三餐不继。
而他们学的,跟当今书院里的读书人死读书的不一样,他们学的都是些实际的东西。如何耕作,如何制作工具,如果带领车队……全都可以让他们成人以后,即使离开这里,也能谋生的知识。所以大家都很感激这位姑娘,甚至尊称她为姑奶奶。
叶凝兮和金木华从车队头子听到这些事以后,都大感意外,朝城里面真的有这样一位奇女子,愿意用自己的万贯家财来为这些孩子建筑一个安全的堡垒。不管她是什么人,真的值得他们一探究竟。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以报今天被他们搭救之恩。
当他们来到那位姑奶奶所在的帐篷,叶凝兮又为帐篷外的装饰所惊异了,多么古灵精怪啊。有那个姑娘家会想到用水瓜挂在帐篷外晾干来作装饰的。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信友也看得小圆眼瞪得大大的。“娘亲,这里好有趣!”
“是吗?嘻嘻,那要不要来这里住几天啊?”听到车队孩子的通报,姑奶奶早就在帐篷里候着了,一听到帐篷外的童声,她马上迎了上前。她一抬头,让帐篷外的众人都呆住了。这位传说中的姑奶奶,叶凝兮本来还以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可没有想到,她居然,居然……居然就是苏丹婷!
“丹婷!怎么会是你!”这时,连一直闷不做声的金木杉也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以前苏丹婷在金府时,除了时时去找金木华,跟金木杉的感情也不差,两人经常斗嘴,可没有想到,五年过去,大家都长大了。而金木杉,已经成为了人夫人父。
“哈,怎么不可能是我?”苏丹婷看了老朋友,心情自然高兴。当初从叶凝兮手中接过那些钱财,她就想着,要怎样好好运用才不辜负他们的信任。所以这些年,她走遍大江南北,看到了许多孤苦无依的孤儿,也看到了朝廷的腐败,所以她决心在这个荒芜的三不管的地方建起义学,为这些乱世中诞生的孩子提供一处安乐的成长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