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金木杉和丁胜康面前的上官风,放下了多年恩怨,重新拾起医者的身份,过着最纯粹简单的生活,面容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安详和平和,令见识过他疯狂一面的丁胜康也大感意外。两方互相打量了一番,上官风到底还是打破了沉默。“说吧,你们上这灵山来是做什么?这里平时人烟罕至,倒是最近,视乎人多了不少。”
“那上官大夫,知道那些人是为何而来的吗?”丁胜康小心一问,上官风听他一说,自然就明白了,捋着胡须微微一笑。“金家二少,难道真的不曾听闻五年前你们金府的那场变故吗?实话说吧,老夫也知道那些人是来求医的,来着是缘,所以我亦定尽我所能。但金家二少,你知道我跟你们金府的过节吗?”
金木杉听他这样说,心里低落了几分,难道上官风还惦记着他们金府当年侵占钱财的事吗?难道他依然怀恨在心?
金木杉别无选择,只能点点头,说:“我知道,但那都是前人的事了,上一辈的事,难道以我爹的性命都不足以让上官大夫消气吗?”
上官风缓缓摆手,说:“那些事情,老夫我早已经放下了,不然也不会千里而来,隐居在此山当中。我这样问,是要问你,心里是否会有介怀。若真要医者出手,那病人必须给予十分的信任,如果金家二少介怀当年的事,又怎么能给予我百分之百的信任呢?”
听到他这样问,金木杉放下心来了。“上官大夫,你也知道,我兄长金木华的妻子,就是叶凝兮,她也是为医者。从她身上,我早就明白到了,一位高尚的医者,是不会因为病人的身份而影响他判断的。而我,也相信你,你是叶凝兮的师傅,自然不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哈哈,你这小子,照你这样说,若是我治不好你要救的人,就是趁人之危了?”上官风呵呵一笑,倒是爽快地说:“既然你们找到这里来了,也是我此生与你们金家人有缘。好吧,你要我医治的是什么人?我看你身强力壮,要看病的自然不是你吧?”
“是的,上官大夫果然眼睛锐利。是我孩儿,他今年两岁,一月前我们路过寒城,他不知感染了什么病,夜里总咳嗽,早上则四肢无力,脸色苍白。虽然病状一直不太严重,但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能根治。所以我只好找来这里了,上官大夫,凭你的医术,一定能把我儿治好的。”金木杉说得诚恳,但他看向上官风时,却发现他脸色大变。
上官风拉着金木杉的说,连问:“你说什么?寒城?你确定你们经过的是北方小镇寒城吗?你孩子是从寒城里得病的?”
听到上官风这么紧张的问话,金木杉也感觉不安忐忑起来了。“有什么问题吗?上官大夫,我们的确是经过寒城,还曾在那里逗留了五天左右的时间。我们是在离开寒城不久,才发现我儿生病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上官风一听,连眉头都皱起来了。丁胜康见状,也知道不好了,帮着金木杉问:“那寒城,有什么问题吗?”
“是不好啊,你们没有听说,但那些上山来找我求医的都说了,寒城在半月前爆发疫病,现在官兵在那里驻守着,准备封城!照你刚才说的症状,还真的不好办啊……太像了……太像了……我还得先去见见你孩,才能再作定断。”上官风说着,马上着手收拾行囊,但金木杉听到他这样说,已经面如死灰。
当上官风和丁胜康、金木杉赶回到城里时,天色已经黑齐了。三人连饭也顾不得吃,就马不停蹄地往丁胜康家里赶。他们回到丁胜康家里时,屋里灯火还十分亮堂,当屋子客厅却空无一人。丁胜康奇怪地领着他们几人走到后面的厢房。却发现金木杉夫妇所住的房间,围着几名医者,均口罩麻布。
金木杉焦急上前,房间内顺娘坐在床边,眼泪连连。他连忙走到妻子旁边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请来这么多的医者,是霖儿病情有变吗?”
顺娘抬起头,看着金木杉,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点点头,说:“今天早上,他和丁胜康家的冬儿还玩得好好的,突然就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淑宁马上请来几名医者,但这些大夫都看不出霖儿患的是什么病。木杉,霖儿不会有事吧?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霖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
金木杉关切地看了眼内床,床上的金雨霖已经停止抽搐,累极睡着了。金木杉心猛地抽了一下,他紧紧抱住顺娘安抚道:“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你看,我都把上官大夫请来了。顺娘,上官大夫你还记得吗?连爹都认可他的医术啊。”
顺娘一听,果然眼里又有了希望的光芒,她和金木杉朝门口看去,丁胜康看霖儿没什么事,先回主房看望妻儿去了,而上官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跟张淑宁请回来的这几位医者攀谈了起来。
“奇怪啊,这种病状实在太奇怪了。”城里的一位老医者如实说,眉头深皱看起来十分苦恼。
“最奇怪的是,城里已经有十多人都是这种症状了,开头只是夜间咳嗽,白天四肢无力,而后渐渐白天开始抽搐,到最后口吐白沫而死。太可怕了,至今还没有找到解救的办法啊!”
“啊!你说的,我想起来了,这不跟半月前寒城爆发的疫病症状差不多?!”这位医者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大夫都面露恐慌,那场疫病的恐怖,大家都略有耳闻,至今无解的寒城,最后被皇朝的人封了城,里面的百姓基本上只能等死了。如果这种疫病真到传染到上扬城来了。那么他们,他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呢?
在说话的时候,有医者已经准备向丁胜康告辞了。上官风皱眉看着那离开的医者背影,连连摇头,而后向留守的医者询问:“这孩儿,是今天才突然抽搐的吗?你们看他的脉象,有可能是风寒引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