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鹰眼没看见季宜是如何施法解咒的,也不知她们的友谊已被夺走,三人只面面相觑的等待黑夜来临,却未有任何异样。当天晚上,亚斗真的醒来,张眼便看见三鹰眼与季宜列站在侧。
“是你救了在下么?”亚斗甫起身便向季宜问。
“是绮纹将你弄成这样来吗?”季宜反问。
“你不是通天晓吗?”
“我的子民啥也不怕,就是有点儿怕火;你被围攻时,牠们早已四散,要不然,老身又怎会任你命丧于敌人手中?”
“原来如此‥‥‥”亚斗回想当天情景,突猛然醒觉:“绮纹对在下施法,下一步就是要夺取半月介,在下不能久留了‥‥‥”
“笑行云已失掉战魃近半句月,她亦无意再回真命宿主的身边,你的如意算盘是再也拷不响了,帝柯将可得回真身,这是他的宿命。”季宜径自说着。
“太迟了吗‥‥‥这也是在下的宿命,帝柯会于何处打开异界之门,你一定知道的!”
季宜默想一会,说:“你并非荒神,去了亦属徒然,还是留待命中注定的人去干吧‥‥‥”
“你还想骗在下!绮纹与在下同是荒神化身,异界的天道梵书亦有记载;本来在下也是半信半疑的,但看你现在这表情‥‥‥快说!帝柯到底会去哪儿?”
“唉‥‥‥”季宜叹一度气,喃喃地说:“她向你施法时,也将真相道出,如此攻于心计,精布巧局,你当甘拜下风了罢。”
“现在还说这些?在下只能从大局着眼,谁强谁弱,已不重要。”
“怎也是阻不了你,但帝柯有一位元祖跟随,你只身前去,必无胜算,先回神剑谷找乐焉岚,她自会为你带路。”
“当真?”
“不信也罢,反正你也伤不到老身。”季宜转过身子垂头道。
“‥‥‥在下不欲打扰,就是不想弄至今天这地步,你是明白的。”亚斗转过头向三鹰眼她们说:“在下现在就要动身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将来或许没有再见的机会,但亚斗是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三人的‥‥‥”
凤儿即道:“我们不可与你同往吗?”
“这是荒神的命,凡人要帮亦帮不到什么;何况,你们定为亚斗牺牲了最宝贵的东西了,是吗?”
“‥‥‥”三人也垂下头来。
“保重。”亚斗说了,便独自走入树海中,逐渐消失去。
她们想追,又被季宜叫止:“任他去吧,你们再是付出,他便承受不了。”
纵是同心,亦会感前路茫然,她们听下季宜的话,没再跟着亚斗,也不知与他再会与否,三人便一同离开千尺树海,四处闯荡江湖。
三年过后,季宜施下的诅咒终也应验,她们分道扬镳,从此各自闯出名堂;至于再聚何期,与亚斗尘缘了否,就是后话长篇了。
九月初,稳占映山的玄武殿军,再来蠢蠢欲动,打算直捣神剑谷,把笑行云的势力彻底根除。
神剑谷一众,经日来派人回洛城打听,终于证实了狄马拿士与裴如道早已身故,只是襄月一直隐瞒此事。以孟起与木成空为首,近半数兄弟已无争战之志,意欲弃甲请降;笑行云与陆尤还是忙于暗中打点,想尽办法劝服兄弟们一同再战。
谷中走了莉莉思、宋平与三鹰眼,太乙薰和游剑鸣还是伤重未愈,四处也显得格外孤寂,乐焉岚早知就算将他救回来,他要做的也是没人能去阻止,看状况近日似要发生大事来了,她更是心烦不已,彻夜难眠。
她到一小亭坐下,呆看着眼前遍地野花,上有夜萤群舞,偶尔有小虫飞到亭里,碰在她的身上,也被她烦扰而生的阴寒吓跑。
“何以距牠于千里?以你的力量,也会感到害怕么?”一丝温语自她身后传来,乐焉岚立时回头望去。
“是季宜?”她见季宜的人形就在眼前,四处张望,却不见她的真身有在。
“众生大千,你恼你的事,不要动气害牠。”季宜向她训示着。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乐焉岚即来稳住心中烦虑:“前辈千里投影于此,必对阿岚有所指教吧。”
“老身到来,是要与你说,老身见过三鹰眼,亚斗亦醒过来了。”
乐焉岚听下,高兴得忘形:“真的吗?他没有大碍吧,他现于何处?他会不会来?”
“你问这问那,就不想知是谁害他的吗?”
“‥‥‥”她立时面色一沉。
“你果然早就估到的‥‥‥没打算让笑行云知道吧。”
她点了点头,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有她的考量,你亦有你的考量,老身看没有谁对谁错的。”
“前辈曾说过,是她为帝柯取魂寄珠的‥‥‥”
“她不让帝柯的野心得逞,便无法彻底将其消灭;帝柯一直无法复世,难道要她一直守在凡界不走吗?她计划周详,就是要让帝柯复世后,借你们荒神的手,去完成彼此的使命。”
“那么她又为何向亚斗施缚魂咒?”
“这就与你大有关系了‥‥‥上回见你们的时候,老身便曾叮嘱亚斗,着他千万不可让笑行云失去半月介。因为凡人不可抵抗帝柯的力量,你们虽是荒神化身,但却套着这凡人肉体,不超脱轮回,是不能得回自身真正的力量来。”
“什么是超脱轮回?”
“意思就是要死去一次,帝柯便不会是你们的敌手。你试想想,若由你、笑行云与战魃同去挑战帝柯,战魃为了保护她的真命宿主,必会甘愿牺牲自己的。但现在战魃与亚斗皆不在,只你和笑行云二人,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人作出牺牲。”
乐焉岚先是错愕,再想了一剎,即来急问:“帝柯在哪里?前辈可知帝柯现于何地?”
“你真的想知吗?她只要让你知道帝柯所在,让你赶去赴死,你与笑行云即便阴阳相隔了。”季宜紧紧地瞪着乐焉岚的一双大眼睛,说:“她就是妒忌你们自她死后,便渐生情愫,她本可轻易除掉帝柯的,但她却借此机会,硬来拆散你们‥‥‥”
“我不怪她,只要阿云没事便好,就算要我与她对调也没关系‥‥‥请你告诉我吧。”乐焉岚续来苦苦哀求。
其实季宜早料如此,本就是来让她独自赴死的,但当下见她如此苦求,竟又不明为何心有不忍,令她始觉犹豫:“其实笑行云必会为你牺牲的‥‥‥”
“我知道他会!前辈还是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