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行云环视四周,心想真的没选错地方,这里的环境绝比北面山中来得更为合适:“或许当时此地还是盗贼横行吧‥‥‥其实择地建基,怎也不能纯以美不美来作理由。”
“哼!又说起这些难明的话,其实像你这般没情趣的人,真的很适合去当寨主呢‥‥‥”她故意翘起嘴巴来说:“我想尔雅姐姐好转后,也会同意由你来接任的。”
“无论她同意与否,我这寨主也是当定了;说实在的,会中已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那么当天你又来推辞?”乐焉岚揶揄着他。
“只是一些门面话罢了,其实当我战胜蒋超之时,就已把这寨主之位放在心上。”
“‥‥‥你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来?”乐焉岚着实有点错愕。
“我也不知为何会对你说出这些话,但这都是我的心底话。我不甘心屈居人下,我要有一处像聚义会般属于自己的地方;当天于磐蛇岭回来的时候,我心里便一直想,或许这绮兰谷就是绮纹要我们去看的地方,或许这绮兰谷就是我们的地方。”笑行云目视着她,正色地说。
“我们的地方‥‥‥”
“是!我与你的地方,我要为这里取个新名字‥‥‥”笑行云抚弄着及膝的翠萼花,沉思片刻后说:“叫湖心谷,好吗?”
“是我祖家的名字‥‥‥”昨日种种,顿时浮现心头,莫非笑行云在解她的乡愁?她稍皱眉头,郁郁地说:“神剑沉于湖心,不如叫神剑谷好了‥‥‥”
“‥‥‥”他亦稍皱眉头,道:“好!就叫神剑谷!”
七一三年九月,笑行云以神剑谷谷主自居,于半年间先后击败映山派与沐家军,驱逐襄月势力于这西疆山脉之外,雄霸一方。
此月,也是李尧与易常天相约三年决战之期。鹤顶峰之巅,见二人闭目养气各站一端,风霞乱发而过时,二人犹如天人驾凡中,教世间一窥武学之极致。
可惜旁观者就只有狄辉与游剑鸣,他们二人于远处侧峰上眺望,剑鸣先来道:“记起师父说过,映山遭逢巨变,师兄的义兄元峰与一众弟子皆避到鹤顶峰来,今天为何不见他们前来观战?”
“映山三位长老重伤在身,还须一段时间静理;两位高手在此对决,凝神聚劲势必惊天动地,元兄怕害了三位老前辈,故早带了他们与全数弟子到山下回避,但是我心里知道,元兄是渴望今天这一场决斗的。”
“你看他们二人此战,令师还是家师的胜算较高?”
“难说,李前辈的造诣到底达至何等境界,狄辉从未见识;但是师父早对此战有所觉悟,相信他们彼此这般了解对方,此战的结果该已在他们心中。”
“那他们又为何如此执著一战?”
“‥‥‥我也不太理解,师父说,这是他的愿望。”
“这柄心雨,易兄还记得吗?”李尧与易常天于峰尖相距三十余丈,他扛出腰间宝剑,深情的望着它说。
“想不到李兄会再次用它‥‥‥我知道这剑是你与阿彤的定情信物,自从那件事之后,还以为你已把它扔掉。”
“哈哈,当时真有这个冲动的,所以说,你常常揶揄我做事犹豫不决,其实我这性子也有它的好处。”
“用此剑打出的一式傲剑擎天,威力想必至超凡入圣之境。”
“‥‥‥心释下,傲气尽,我已使不出傲剑擎天了,反倒这三年间,我却有另一番超凡入圣的领悟;倘若今天一式剑浮萍可侥幸得胜的话,李某对得起故人,亦对得起此生。”
“这三年里,我也不是闲着度日的,若然梵破玉能胜过李兄的剑浮萍,易某也不枉此生。”
“好!听到你这话,我的剑气翻腾了!”李尧面向崖边,眼前正是云渊万丈深,他轻掷下心雨,剑破云堕下,顿失影踪。
“李前辈要出招了!在这里也感觉到他的剑气是‥‥‥多么的自在。”狄辉于远处见李尧终有所动静,同时亦感到云海间充溢着旷阔如万籁般的幽静,这是李尧投注于其剑气中之心境。
剑鸣屏息静气,瞪着骤起变幻的峰顶,心想剑浮萍是他师父于树海望月间,所悟出与大自然揉合之道,剑虽无战意,气却融与浊尘中,度化一切杀念。
狄辉感到平身未尝的宏大剑劲,他知道以师父的脾性,面对如此招架,必会全力抗衡之。梵破玉的理念刚柔并济,师父常言他们还未得见这理念之真谛,其原因或是一个契机,一个触发潜力的契机。
“剑浮萍!”只见李尧闭上双目,任身上的长袍猛然乘风拂动,山峰间的云烟随其盘转,一股无匹气旋立起,他轻跃入气旋中,乘此急冲向易常天,要他对上这万籁炫风,无处可逃。
“破玉!”待李尧近至,易常天也猛然一嚎,周遭云烟非但不散,反倒始于其二人四方乱窜,尘埃卷叶遮天蔽日。狄辉二人见不着他们,只听得一声撼天巨响,易常天站立的一侧峰悬受不下两大强招对压,应声崩塌下来。
狄辉与游剑鸣见他们的师父消失于风尘之中,即急忙走到悬崖边四出找寻他们。心雨也自天际飞下,插在一乱石堆中;剑鸣见状,一跃而至,果见李尧正躺在左近,而易常天亦似负伤卧倒不远处。
“胜负而分‥‥‥剑浮萍败了‥‥‥”李尧口角沾血,半喘息地对游剑鸣说。
“心雨不是浮萍之眼吗?为何阵眼会被迫开的?”剑鸣问。
“为师本也以为,以己身作饵、剑为实的向他发招,心雨必能得逞;岂料梵破玉的外劲实在太过玄妙,甫出手已瞒不过他,心雨被震开万丈远,若不是易兄的招劲突然耗尽,为师己身必与他撞个玉石俱焚。”
狄辉此刻也来到易常天身边,见他是神色欲昏。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咳咳‥‥‥”易常天实连撑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却故作轻松地说:“为师还很精神,不用替为师担心。一式破玉果与为师所想一般,几近乎武学极致,只可惜为师没能力驾驭它,才给李兄险胜‥‥‥”
“师父,不要再说了,你的气脉很弱‥‥‥”
“你才要听师父说下去!为师知道,我已见尽头了‥‥‥不论生命、还是武学,当下也是为师所盼望的尽头‥‥‥你瞧见吗?”
“师‥‥‥师父以刚制柔,勉强瓦解了李师伯的剑浮萍,可是用强必损自身,破玉只会带来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