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这近半年来他的所有记忆,他几乎都想不起来!
新月出门之后没多久,察德基尔独自一人待在族长之座发愣,想那完全想不起来的记忆,一直拚命的想,却没想到越想越是烦闷痛苦,他只好饶过自己,暂时的放下那些苦恼,到族长之座外面走走。
察德基尔决定去奉献森林外不远的海边,对着海浪大声吼叫,发泄一下,却没想到,还没走出奉献森林,居然有一只黑犬从树丛中跳了出来。
黑犬立刻往他身上一扑,因为那只黑犬相貌甚是凶恶,他吓的想躲开却躲不掉,眼看牠就要咬上自己的脖子。
察德基尔:“哇啊!好痒!好痒!”想不到那黑犬竟然狂舔着自己,将他的颈子跟脸舔的满是口水。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竟然似曾相似,甚至因为被这黑犬一舔,他痒的边躲边笑,整个人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察德基尔很客气的问着:“我可以摸摸你吗?”
黑犬似乎听的懂他说的话,突然坐直身子不动。
虽是如此,察德基尔还是用非常非常缓慢的速度,慢慢的用手接近黑犬的头部,毕竟还是怕惹了黑犬不快,被他给咬了。
好不容易才摸上黑犬的头,察德基尔抚了几下,从手传过来那柔软又温暖的细毛触感,还真是奇妙啊!想不到看起来这么凶的黑犬,竟然有这么软的毛皮。
察德基尔不禁傻笑起来。
“你果然还是那副傻样子!”突然间从察德基尔背后传来的声音。
察德基尔赶忙回头,却看见那个今早吵着要来见他的男孩,开隆。
而那只黑犬,其实便是开隆的爱犬汪汪。当汪汪跟察德基尔玩在一起时,开隆便在后面默默的注视着,确定眼前这个人(察德基尔),就是他要找的…星星。
察德基尔看见开隆,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便转身走了。
果然,如开隆所预料的,星星并不认得他。
难道关于从前的那一切,星星都忘了吗?那个爱哭,爱黏着自己的星星…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开隆还是觉得超级难受,他根本没有想到当星星不再黏着自己,自己去黏星星,星星却不领情时,他竟然可以难过到想哭。
“不行!不能跟星星一样爱哭!”开隆赶忙忍住泪水,一把拉住察德基尔:“星星!你都忘记了吗!你不记得我吗!我是开隆啊!”
察德基尔看见开隆那激动的表情,自己心里突然出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他…他很难过吗?因为我?”察德基尔还是甩开了开隆的手,便要离开。
汪汪赶紧也向前咬住察德基尔的衣角,察德基尔只好跟汪汪说:“对不起,我想走了,请你放开吧!”
开隆看汪汪还不放,便用方言说:“汪汪!放开他!”
汪汪嘴边哼叫,却不肯放。
开隆突然对着汪汪生气起来,用方言大吼:“快点放开他!”
察德基尔听不懂开隆说什么,但他却知道开隆在凶汪汪。
汪汪眼见开隆坚持,也只好松口。
想不到察德基尔却没有走开,反而问:“你为什么这么凶?”
开隆听见他所熟悉的“为什么”三个字,心中感触,惨然一笑,说:“你不是要走,我只是叫牠放开你,你走吧…”
虽然还是一样爱问为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个星星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开隆承认他被这三个字触动了回忆的开关,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
就算自己千里迢迢的从梦阁楼岛不顾一切的来见他,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
察德基尔一看见开隆那无奈至极的笑容,心头一紧,竟然难过的无法自己,原本还想骂开隆两句“放开就放开,也没必要这么凶!”之类的话,赶紧打消念头,掉头狂奔而逃。
开隆望着察德基尔的背影直到消失,心头酸楚,想着:“等明天一早太阳出来,辨明方位就离开这里吧!反正星星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是不该留恋梦里的美好。
他还要带着斯芬克斯的骨灰去悲悯祭坛安葬,所以…是该走了。
但开隆不禁转念又想,现在惠那还不见踪影,也许星星看见惠那之后,就会想起有关从前的事情也不一定啊!也许还有机会!
开隆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都于事无补的…”其实他很清楚,他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
有时候还真怪自己为何要怎么冷静,把事情给看的这么透彻,连给自己一丝希望都不可得啊!
这时候,一路从奉献森林外围要跑回族长之座的察德基尔,眼泪竟然忍不住飙了出来,跑的越靠近族长之座,离开隆越远,他就越伤心,眼泪流的越多。
察德基尔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开隆给下巫咒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
他从来就没有看过开隆啊!为什么一离开开隆就会这么难过!
察德基尔心里激动,跑的又快,一个不小心,却被树根给绊倒了。
“好痛…”跌了这一下让他擦破膝盖、刺伤手掌还兼撞到额头,一时之间,心痛加上肉痛之下,干脆不起身先哭再说。
“怎么又哭了啊!”一女声自他身边传来,有点无奈的声音。
察德基尔心中一惊,惊的不是那人突然悄声无息的来到自己面前,而是她的声音,竟然如此熟悉…是他梦中的那个…
察德基尔赶忙抬头往上看,只见一位穿着轻皮甲的女战士,一头黑色及肩长发,黑瞳冷冽的望着自己。
“啊!”他惊叫,虽然对这副脸孔没有实际的记忆,但肯定是她!那个在梦中会骂自己的人!她一定是为了要骂不小心跌倒的自己而来的。
却没想到出乎意料之外,那女战士一把从背后抱起他,便将他搂在怀中,说:“我看看伤口…”
一闻到她身上的个人气息,察德基尔也不让她看伤口了,直接回身便紧紧的夹黏在她的身上,埋首在她胸口,拚命吸吮着她身上的气味。
因为那气味竟然可以带给他无比的安全感,好像每吸一口,刚才的心紧难挨就能够减少一分一样。
女战士:“喂…先让我看伤口。”她无奈的要求着,但显然察德基尔现在是一点也听不下去。她只好轻抚着察德基尔的背脊,就象是在抚慰一只小猫一般的。
可是好像越安慰越糟糕似的,下一秒钟察德基尔还是哭了,而且哭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