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那答应,忙跑过去里面拿,安德鲁有跟她说过,只是…她忘了。
拿来了布轴跟鹅毛笔,摆在半边翼面前,惠那便在一旁待命,等他的指示。
半边翼:“你写吧!”
惠那点头,就地摊开布轴,拿起鹅毛笔后,又抬头看着半边翼。
半边翼摇摇头,说:“你忘了拿墨水。”
惠那这才惊觉,毕竟她好几年没拿笔写字了,赶忙又跑了一趟。
好不容易就定位,惠那却茫然的问了一句:“要写什么?”
半边翼只好重新又说一遍:“映月?妄想?挣脱?桎梏?甦醒。”
惠那:“呃!等等,慢点,慢点!”她才写了一个词而已。
半边翼也只能配合她,但更惨的是,说到桎梏时,惠那突然停笔不动,任半边翼把桎梏念了一遍又一遍。
半边翼:“为什么不写?”
惠那:“桎梏要怎么写?我不会。”她甚至没听过这个词。
半边翼无奈摇头,降下身子,踏上地面。
他的双足干净且白皙透明,象是绝对不会沾染到泥土一般。
半边翼蹲下身子,拿走惠那手上的鹅毛笔,在布轴上接着惠那歪七扭八的老粗战士字迹后面,将他说的神谕给写完。
随后,将笔搁在一旁,自己又回去坐上了那个蛋型巨石,默默闭上眼睛。
又要变成雕像了啊?
惠那收起布轴,回到走廊上坐了下来。
像这样整天坐着不动,难道不会闷坏吗?
她实在是搞不懂,不过一想到一个月都要过这种生活,她不自觉的叹息起来。
半边翼听见她的叹息声,却开口说话了:“你知道吗?你该保持安静。”
惠那:“对不起。”虽然她是战士,却不懂当保镳的守则-让主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半边翼:“还有,今天的事情是例外,我不会再提点你第二次,请你要记得。”
惠那觉得满肚子火,却也只能默默点头,突然间还真难以想象自己当初怎么会答应阿舍娜来这边讨饭吃,当副将军。
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样能够服从的人!
半边翼不再理会惠那,仍如白天一般静坐在蛋型巨石上闭目养神。
因为夜已经深了,惠那一身疲累,干脆躺在走廊上闭上双眼休息。
时间缓慢移动,夜晚即将结束,远方天际逐渐出现亮光。
这时,飞来了一只夜枭,停在走廊的顶盖上,低声鸣叫。
半边翼微微睁开双眼,望着那只夜枭,面带微笑,喃喃的说:“欢迎你来。”
夜枭左右转头探探四周,模样甚是可爱,没多久,又飞了出去。
半边翼继续闭上双眼。
却没想到,过没多久,夜枭又飞了回来,对半边翼鸣叫了两声。
半边翼:“过来吧!过来让我看看!”他伸出手臂。
夜枭似乎听得懂他说的话,飞了下来,停在他手臂上。
但因为夜枭爪子锋利,半边翼又是赤裸着手臂,夜枭不小心便抓伤了他的手。
夜枭如带着歉意般低低哀鸣。
半边翼任鲜血流出,面带微笑的说:“没关系,陪我…”想不到话还没说完,突然间,惠那立刻出现在眼前,手抓蛇剑,双眼直盯夜枭。
半边翼还没来得及阻止,惠那蛇剑已经出鞘,瞬间挥杀。
夜枭自半边翼的手上掉了下来。
半边翼惊愕不解又愤怒的瞪视着惠那,怒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惠那没有回答他,将夜枭捡拾起来,转身就走。
半边翼:“喂!你要做什么,放下牠!”
惠那仍旧不理会他,瞬间已经走出门外,半边翼心急,一个跃步,人赶忙飞上去追惠那。
只见惠那走到花园处,将夜枭捧在掌心,往天上一抛。
“难道她要摔死牠吗?”半边翼赶紧过去要接住夜枭。
想不到夜枭在空中突然惊醒,振翅飞快逃逸而去。
半边翼惊愕,不再追赶了,只愣愣的望着夜枭离去的身影。
惠那这时却冷冷的说:“这种动物是不可能跟人在一起的,请你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了。”
半边翼:“为什么不可能!”难得那总是面无表情的雕像脸,出现了激动的神情。
惠那指着半边翼手上的抓痕,用教育小孩的口吻说:“你看看吧!牠只会伤害你而已,就算你觉得牠伤害你无所谓,但别人呢?要是他也兴起去跟别的小孩玩耍,那岂不是伤了别人。而且还不只伤害了别人而已,伤了人,自然有人会想要去猎捕牠,你愿意看牠因此被杀吗?”
惠那曾经有一段时间是猎捕怪物维生的,她也遇过可爱无知的幼小怪物,但她除了杀与不杀,绝对没有别的念头。
毕竟这是自然界的原则,虽然很多自称是高级生物的种族时常不将原则给放在眼里。
半边翼顿时哑口无言。
惠那:“不愿意就好,如果真的为牠好,维持该有的关系才是正确。”她边说,边拉下自己披风,切割了几条。
惠那拉住了半边翼的手臂,趁他还不知该做何反应的时候,从怀中取出药水倒在他刚刚被抓伤的地方。
半边翼吃痛,想要缩手,惠那却紧紧抓住他,他抬起头来望着惠那的脸正要斥喝却突然间呆愣了下来。
他看见了…从惠那身上。
这是?神谕?没有字的神谕?
惠那帮他将伤口洗净了,仔细包扎起来,随后牵起他的手,要带他回屋里去。
半边翼挣开惠那的手,说:“我自己走。”他立刻向前一跃,飞上天空回屋里去。
虽然惠那很禁不起人浇冷水,但自从有了星星之后,她越来越是习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半边翼单薄漂浮在空中的背影,她却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像星星没爹没娘,但至少自由自在,惠那总觉得半边翼这样整天关在这个看似美丽美好的地方,其实…他还是很希望看到外面的世界吧!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惠那回去继续陪着半边翼发呆,表面上看起来仍如刚才一样,但不知为何,惠那总有股奇怪的感觉。
半边翼并不是静静的坐着,她可以保证。
有时候她一转身或是发呆的时候,都可以感觉的到半边翼的眼光。
就这样磨到了中午,半边翼突然开口:“那个…”
惠那:“你想做什么直说了吧?”
半边翼:“但是我不想让你误会,其实我不是很愿意跟人交谈。”
惠那:“…好吧!我知道。”
半边翼:“我只是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魔族人,男生,黑色头发,跟我一样是血红色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