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到达了地洞的最底部,一个我最担心,又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我在漆黑之中碰到了一具冰冷的躯体,他泡在地洞里冰冷的溪流之中,身子的大小跟我一模一样。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花田里的地洞传出,惊动了所有大人。
第051章我是谁?
小六坐在凌乱的房间角落里,这间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是坏的,都是他弄坏的,房间的窗户和大门,都被堆积的杂物给遮挡着,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就这么坐着,金色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房间的地板。
自从小七死了之后,已经过了几天了?
三天?一星期?还是一个月?
纵使时间使小六饥饿难耐、身体虚弱不堪,他也没离开自己的位置一步。
身体彷彿像是死了一样不想动弹,只剩下一颗脑袋不停的思考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他抱着小七的尸体被人救上来时,父亲绝望的脸孔,黑皮紧锁着眉头,还有那不停被雪儿安慰的喜儿。
‘奶奶…小七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的治愈术很厉害,一定可以救活他的对不对?’
喜儿哀伤的问着,然而雪儿却只是抿着嘴,不敢给予不可能的承诺。
从小七的尸体离开了小六的身边后,他就把自己深锁在卡莱尔家学院城分部的房间里头,不管是威尔森也好、父亲大人也罢,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出来。
‘小七…你在哪里?我感觉不到你…’小六茫然的望着地板,张开他干涩的嘴唇问着。
失去小七后,他觉得世界整个都崩坏了,他变得再也打不起精神,总觉得自己好像缺了一半。
没错,缺了一半……小七是他的另外一半,他们以前都是这么的如影随形、相依相伴……
可是当小七死亡后,另一个活下来的小六却会觉得自己就像断了一边翅膀的鸟儿一样,永远都飞不起来……强大的空虚与失落充斥着他的心房。
碰!碰!碰!
‘小六、小六!你醒着吗?还在的话就回答我,让我进去啊!’父亲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吼着,然而小六只是坐着没有动静。
父亲持续敲着门,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房间的大门和堆在那里的杂物都隐隐震动着。
‘我不要!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最后小六终于受不了,大声回吼着。
‘你到底还要在里面蹲多久?!你有东西吃吗?不吃你会饿死的呀!’
‘我吃不下…’
小六这么说着,纵使他的身体已经发出严重的抗议,当他看到食物,就是怎么也提不起胃口,就好像小七死了,连他的食欲也跟着消失了…他敢说他吃进去后绝对会吐出来!
小七的死亡,带走了他太多太多东西……
‘小六…我拜托你听着,好好听着我所说话…小七的死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答应喜儿要陪她去玩、要不是因为我认识了她!小七到现在一定还活着!就跟我们在一起……’小六叫着,他的身体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眼泪,眼眶里又流下了泪来。
‘不!即使你们有这么做,小七他…他还是活不过这一、两年!’门外的父亲大喊,有些犹豫了一会儿后说着,小六听到这话身子抽动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
‘小七他,跟你的母亲一样,有着先天性的体质衰弱,而且他的心脏病…医生早就跟我说过,他来不及长大就会死的啊…’
父亲的话像是雷电般重重的劈在他的心头上,原来那一晚,小七说的话是指这个!
‘他会死!他注定会死!不管有没有这次的事情都一样!小七他活不了,可是你不一样!’
‘你这个笨蛋父亲!!’小六突然大吼了起来,他从地上跳起来,愤怒的拿起地上的东西往房门那摔!
‘医生说小七活不了!就真的活不了了吗?!然后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即使是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吗?!’
小六的话,让在房门外的父亲彻底沉默了。
‘我才不会管医生怎么说!我会拼命的想办法去救他!因为这样才是他的家人!才是真正爱他的家人啊!’
小六哭喊着,回想起之前的种种,那时候的嫉妒感全部变成了痛苦!
‘怜悯…你所做的只不过是怜悯!像是看着一旁的乞丐很可怜一样的怜悯他!你没有真正的爱他!不…你根本就不爱任何人!哥哥们和姐姐都比你还要爱我们好几十倍!’
‘不要说蠢话了小六少爷!’门外突然传出威尔森愤怒的大吼,着实吓了小六一跳。
威尔森打从他们来到这里就一直对两兄弟很好,老是像个慈祥的老爷爷般疼爱他们,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吼过他。
‘你不知道老爷的苦衷!你不知道老爷为了小七少爷,曾经也大批的买进药物与招募医生!可是小七少爷的情况一直都没有起色……就连这次,老爷也是为了来到学院城中最大的图书馆寻找药方才带你们来这的!’
‘我……我不信!我不相信!’小六摇着头,退离了门边,用双手抱住了他的头蹲在地上。
‘如果父亲真的这么爱他,为什么以前要对他这么坏!害他每天晚上都一直躲到我怀里,为了每天被父亲责备的事情哭!为什么?!’
‘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呀!你们的父亲,其实一直都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情,他总是很想把小七当做一般的孩子一样教导,不想让小七少爷因为身上的病痛而自卑。’威尔森外头叫着,小六抱着猛摇。
‘我不懂啦!’
为什么你们大人要这么麻烦?!
喜欢一个人还要骂他?!
讨厌一个人还要对他露出笑脸?!
这个世界好烦!好乱!好恶心!
‘我要去找小七…他一个人在那一个世界一定很孤单、很害怕…我要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