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朔和洪霜雨并未曾练习过双剑合璧,一时间被打得手忙脚乱,反观游娘二人,无论是进是退,是攻是守,都配合得丝丝入扣,天衣无缝,而且相互补去对方剑招中的破绽,让人不知如何攻起。纵然如此,毕竟朔雨二人的武功比对方技胜一筹,还能苦苦的支撑着。
打斗初时,游娘二人心想胜券在握,不自觉露出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只是越斗下去,两人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而且露出些微吃惊的表情。原来慕容朔和洪霜雨,不知在何时起,越打越有默契,不再像之前各顾各的,两人的剑招互补不足,渐渐的反守为攻。
陈少游和念娘立时落了下风,同时他们越打越是心惊,因为他们发现慕容朔和洪霜雨招式间的配合,不但天衣无缝,而且比自己双剑合璧时,更加灵活多变,不像自己那么刻板。
其实慕容朔和洪霜雨朝夕相对已有好一段日子,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一种默契来,再者,两人经常比剑练武,对方的一招一式,早就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所以每当其中一人的手脚微有晃动时,另一人已知道该用那招来补其破绽。由于他们不像游娘二人般曾练习过双剑合璧,招式间纯粹是自然的配合,所以相较来说更灵活多变。
斗不多时,游娘二人已是防多攻少,众人都知道他们撑不了多久。在这期间,慕容朔细心留意着陈少游的武功,总觉得他的风格有点像严天赐,都是平实不花巧的,故想来此人亦应是忠直之人,之前强出头也只是要护其未婚妻而已。再者,念娘亦只是因为背负着“散仙派”的声誉这包袱,才会护着小程,也不能说是她的错。这样一想,慕容朔渐渐的萌生网开一面的念头。
他望了洪霜雨一眼,并微微的摇了摇头,洪霜雨了解慕容朔的意思,犹疑起来,毕竟这一掌之仇不能不报,只是当她瞥到何霜蝶一脸愁容的时候,这念头亦随即灰飞烟灭,因为她知道,何霜蝶并不想看到这一场打斗,纵使是为了报那一掌之仇。
再者,这一掌理应由小程所受,而非眼前强出头的陈少游和念娘二人,洪霜雨也不想再跟他们计较,只是念娘则出这侮辱“清玉门”的武功,非得让两人吃吃苦头不可,所以出手更是凌厉,逼得游娘二人心中苦叫连连。
慕容朔眼看洪霜雨的目光已慢慢的变得柔和,只是出招却更狠更快,不禁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便即明白到洪霜雨并无恶意,只是粹纯要游娘二人吃一下苦头,让他们不禁再小觑“清玉门”的武功。慕容朔也就着洪霜雨,尽量配合,让她将“清玉门”的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
过了五十余招,游娘二人已显得左支右拙,慕容朔心想教训得也差不多了,便藉机走到洪霜雨旁,不着痕迹的在她耳边道︰“粘!”洪霜雨听后,也不作多想,便一剑刺向念娘的手腕,念娘挥剑挡住,洪霜雨立时运起“虚云心法”的“粘”字诀,吸住念娘的长剑。
此时陈少游亦趁机攻向洪霜雨,洪霜雨引着念娘的长剑,挡下了这一击,同时亦吸住了陈少游的长剑。若以功力而论,洪霜雨也只比念娘高一筹而已,比陈少游尚有不及,要用“虚云心法”的“粘”字诀长时间牵制着两人,自是不可能,但若果只是要稍为牵制一下的话,以洪霜雨的功力,还是做得到的。
陈少游和念娘眼看自己的长剑被对方吸住,心知不妙,立时运功欲震开洪霜雨,只是此时慕容朔的长剑已刺向陈少游的面门,便得游娘二人不得不带着洪霜雨的长剑,挡下这一击。慕容朔早就料到这一着,顿时运起内劲,将四人的长剑都震断。
众人都被这一幕弄得反应不过来,不过长剑断掉的那一刻,场中四人却没有呆住,四人同时反应过来,四掌相交,“啪”的一声,四人都各退了几步。因受平时练功影响,慕容朔在后退的时候,双手自然的伸了出来,轻扶着洪霜雨的纤腰,而洪霜雨亦顺势的倚靠着慕容朔的身上。
朔雨二人的姿势,比起陈少游和念娘,确是优雅亲密得多,这不禁让人生了错觉,眼前慕容朔和洪霜雨才是那对未婚夫妻。只是当时人却仍未发现这点,依然保持着这姿势,彷彿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陈少游和念娘看到对方的默契,都不禁自愧不如。
慕容朔道︰“既然大家的兵刃都断掉,不分胜负,双方恩怨,就此了结,如何?”虽然这事是“清玉门”和“散仙派”的事,但这也是洪霜雨的意思,所以她依然静静的依偎在慕容朔的怀里,不发一言,将决定权交在慕容朔手上。
陈少游自然知道慕容朔有意放自己夫妻一马,便道︰“慕容公子和洪姑娘的武功,我们夫妇都十分佩服,亦输得心服口服,两位有意相让,我们亦不便强要你们报那一掌之仇,但是将来两位有甚么事需要在下帮忙的话,只需差人来通报一声,纵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接着陈少游和念娘双双所揖。
慕容朔和洪霜雨也想不到他们会说破相让之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念娘又道︰“虽然今次我们是败给了你们清玉门,但这并不代表散仙派的武功比清玉门差,只是我们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而已,若果是由我师妹出马的话,只怕结果并不一样……不过口讲无凭,我们散仙派日后定当上门领教清玉门的武功!”
念娘这种不服输的精神,何霜蝶很是欣赏,但是她并非好勇斗狠之人,而且怨家宜解不宜结,于是便道︰“其实各门各派的武功,自有其强弱之处,并没有最强最弱之分,所以清玉散仙两派亦不宜再比高下,他日相聚,不如转为切磋讨论武艺,互补其缺,岂不甚好?”
念娘点了点头,不置何否,接着便领着其他“散仙派”的人走了。何霜蝶见此也不禁苦笑想︰“看来对方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息的精神呀!”不过她相信,纵然最后两派都要比个高下,但也不会因此而结怨的。只是她还有点担心,因为她从小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恨意,不知会否为两造做成不能预计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