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敢相信。”赤金色的长发还在不断的滴水,潘吉一脸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这是他今天到目前为止所说的第十七遍真不敢相信。“这种天气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的话,在我们正式上场比赛前我也许就会不小心将自己给摔死在场上,”外面雷声轰隆,他焦虑地补充,“或撞死。”
天狼星不耐烦的脱下身上那件湿透的球袍,水份让这件衣服比平常重了至少将近两倍以上的重量。“摔不死的,地上那滩泥泞顶多只能折断你的脖子,刚好把你摔个半死不活而已。”他说,抓起挂在一边的毛巾胡乱擦干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
事实上不只是他,更衣室里的六名男性球员此刻看上去都是一副活像刚从黑湖里爬出来的惨样。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水渍,已经换好衣服的金利好心地替大伙稍微收拾了一下眼前混乱的场面,詹姆则一边摸索着尝试从置物柜里找到刚才被天狼星藏起来的眼镜,嘴里一边不断高声咒骂着,连他的魔杖都跟着被藏起来了。
“这雨到底会下到什么时候。”罗伯担忧地说,室内响起一阵嗡嗡的附和抱怨声;约莫在一个礼拜前,苏格兰的天气突然开始变的极端诡异,原本顶多只会飘些小雨的冬季突然间开始下起了毫不间歇的大暴雨,时至今日为止已经连下了将近一个礼拜,每回当他们从葛来分多塔向下望去,都觉得黑湖的面积似乎又变得更大了。
他们全都等到莉亚从女生更衣室里出来之后才一同结伴返回城堡。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分明才傍晚,外头却因为连日的暴雨灰蒙蒙的仿佛已经午夜,地上全是一滩又一滩让人极难行走的泥泞,他们紧挨着彼此以抵御狂风的吹袭,心里不约而同的同时想起潘吉刚刚在更衣室里所说的那番话。他的担心确实情有可原,那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
在他们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回到入口大厅后,马隆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有着近乎绝望的期待,“也许委员会会考虑延期?”
“别傻了,卡洛说不可能的。”莉亚幽幽地回道,“我们只能从期待雨稍微转小,或者让我们早点适应这种鬼天气的两个选项里头挑一项出来祈祷了。”
外面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极大的雷响,仿佛是同意她的话一般。几名胆子比较小的女孩纷纷抱在一起发出高分贝的尖叫,詹姆抬起头看着餐厅上方的魔法天花板,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难得一见的担忧。
“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情,”天狼星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心里总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距离下一场预赛还有四天,眼看着这种诡异的天气丝毫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部分葛来分多与德姆兰球员们脸上的表情也一天比一天来得更加阴沉。户外的寒风夹带了大量的溼气吹进入口大厅里,让站在外围向风处的学生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早已与詹姆解开误会的谭克雷多在看见莉亚走进餐厅里头之后抬手朝她挥了挥,坐在他一边的翠亚与达尔西也跟着抬起头来。附近完全没有人对柏格妹弟俩居然出现在葛来分多的餐桌旁这件事表示意外,显然大伙对这此都已经感到习以为常了,只有达尔西一人焦虑的不断注意着四周的状况,像极了一只害怕小树精会突然来袭的木虱。
“梅林保佑,”翠亚在莉亚坐下来之后说,“送你,舞会版本,希望这东西能让你稍微打起一点精神。”她从口袋里抓出两只小人偶推到莉亚面前,那是之前周报社热卖的球员仿真人偶,但人偶们身上穿的衣服却不是之前贩售的制服或者球服,反倒是完全照着他们在耶诞舞会当天所穿的礼服与打扮所制作的全新版本。
莉亚噢了一声,语气里感觉带了一丝兴味,她抓起那两只人偶凑到自己眼前细细观察。穿着礼服的小人偶侧过头高傲的瞟了她一眼,身边的天狼星跟着凑过来,端详了一会才说:“看样子他们这次观察的不够入微,是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显也有跟着参与制作的翠亚皱着眉问。
天狼星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他伸手取了几块火烤小羊排,在莉亚开口询问他前就先附在她耳边低声告诉她答案。
“太小了。”他悄声说,莉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没问题吧,比赛当天如果还是这种天气的话?”附近的莉莉出声问道,一双漂亮的橄榄绿大眼里满是担忧。自从舞会结束之后,她就不再像从前那般抗拒坐在詹姆附近用餐了,最低可接受范围从以往的六人减少到三人。这让詹姆大受鼓励,但除了眼神之外的行为上仍旧不敢有丝毫踰矩。
“说没问题是骗人的。”莉亚坦承,“但那有什么办法,写信去魔法部抗议猫头鹰都未必能赶在比赛前平安抵达伦敦,那些负责人们也不会替我们说情的,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所以我们这几天才会加强训练,”詹姆逮到机会立刻插进话题,“至少让大伙提前习惯在这种恶劣的气候环境下比赛,以往我们遇到的天气都太和蔼了。”
“魅林保佑。”谭克雷多咕哝,担忧的看着莉亚。
很多事情当你越是盼着能晚点面对,它就越是要跟你作对。譬如期末考,或者是两队球员们即将在半小时后面对的第二场预赛。
比赛当天魔法天花板显示的天气跟前几天一样令人绝望,这一个多礼拜以来学生们几乎都是配着震耳欲隆的轰隆雷响吞下三餐的;马隆与罗伯神情焦虑的瞪着各自眼前那晚动都没动过的麦片粥,深知已经躲避不了的潘吉一脸自暴自弃的不断戳着盘中那块已经千疮百孔的可怜培根,金利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地享用着早餐,但清澈的深色眼瞳中同样带了一丝隐约的担忧,莉亚俯身向身侧的谭克雷多低声且快速地不断用义大利文说着什么,天狼星坐在她的另一侧,时不时抬头用厌恶的眼神瞪着上方恶劣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