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则观察着粱羽宁的表情的变化,她皱着眉头,看起来比刚刚在裁缝店还要不开心,是因为奈何公子没追上来吗?
几人又逛了一会儿,才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粱羽宁站在房门口,看着奈何公子紧闭的房门,看不出他到底在不在房间里。
但平时只要他在房间里,粱羽宁一把门打开,奈何公子就会来找她。
可今天在房间里做了很久,都不见奈何公子来,粱羽宁有些心不在焉。
宁轩虽然在教麻五下棋,但是不时用余光观察着粱羽宁。
“我今天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了。”宁轩站在粱羽宁面前,对她辞行。
“好啊,随时有空过来玩,等那边开张了,就去那儿找我,恭候宁公子大驾光临。”
宁轩见粱羽宁还有心思说笑,心情好了很多,点了点头,随即走了。
麻五虽然是宁轩的徒弟,但是没有学到宁轩的半分真传,学了这么久,还是一个糊涂蛋,还需要锦媛和锦绣的教导。
好在的是,锦媛和锦绣很乐意很乐意教,更开心有一个人可以被她们随时虐。
那边三个人在那儿说笑着,不远处有一个人苦着一张脸,心神很是不宁。
粱羽宁想去敲敲奈何公子的房门,但又觉得不应该,今天都吵成那样了,她现在若是去敲他的房门,岂不是意味着低头,而且她之前一直在想和奈何公子保持距离,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只要她们现在疏远了,以后也就疏离了,奈何公子就不会在缠着她。
以前不管粱羽宁怎么发火,奈何公子都是粘着她不放,脸上挂着笑容,一点儿也不生气,导致粱羽宁到后面都没有办法。
可是粱羽宁的心,就是很痒,很想知道奈何公子在不在房间,他是不是还没有回来,亦或者是他已经退房回了安宁宫。
奈何公子出来有段时间了,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安宁宫,若是有人上门来求医怎么办,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赚吗?
粱羽宁看了看那三个人,正在吵吵闹闹的玩着,麻五想悔棋,被两个姑娘批得一无是处。
粱羽宁轻手轻脚的跑了出去,把门微微的掩好。
走到一楼大厅里,掌柜的正撑着手,在打瞌睡。
粱羽宁没想到这么背,掌柜的平时看起来特别精神,今天居然在打瞌睡。
人家在打盹,她实在不好意思打扰。
粱羽宁于是围着大厅转了几圈,她在等别人来开房间,等有人来了,她就可以顺便问一下,这也算是打扰。
可惜,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来,就在粱羽宁快要放弃的时候,来了一对老夫妻 ,她们身上都背着行李,一看就是来住客栈的。
粱羽宁心下一喜,跟了上去,发现他们居然只是来这儿问路的,而且是向店里的小二问的,掌柜的仍旧在津津有味的睡着。
粱羽宁真想扶额痛哭一把,她怎么那么衰啊,这么久了,连一个找掌柜的都没有。
非但如此,她遭遇了巨大的尴尬,小二见粱羽宁一直围着转,问了粱羽宁好几遍,她在楼下做什么。
粱羽宁只能打着马虎眼,她只是在走动一下身子,小二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但是她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小二也只能默默的走开,然后在不久之后,又来问一遍。
粱羽宁发觉小二的又要向她走来了,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上楼算了。
粱羽宁正在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避免了一场巨大的尴尬,背后传来了她十分期待的声音。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给我来一间上房。”
粱羽宁听到这样的对话,开心到想要手舞足蹈,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矜持。
等了这么久,终于被等到了,还好没有放弃。
掌柜的如粱羽宁所愿,被吵醒了。
掌柜的熟练地帮新来的顾客,办理好了住店,正在想要继续打瞌睡的时候,粱羽宁走上前问道,“掌柜的,天字三号房的客人,是不是已经退房吗?”
“没有啊!”
掌柜的回答完了,粱羽宁还只能要松一口气,掌柜的又继续说道,“他就在你身后。”
粱羽宁被这一意外惊得合不拢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会过头,刚刚才大吵一架,现在就这么关心人家,这让当事人知道了,他该怎么想。
但当粱羽宁回头的时候,掌柜的哈哈大笑,粱羽宁才意识到,她居然被耍了。
只是也还好被耍了,比真的要好一些。
“骗你玩的,他早就上楼了,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用告诉他,我先上楼了。”粱羽宁说完,速度的上楼了,她再也待不住了。
掌柜的乐呵呵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些小年轻的破事,他还能不懂吗?掌柜的已经决定了,等在看到奈何公子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粱羽宁伤了楼梯,怕了怕胸口,现在心还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做贼一般。
虽然下了一趟楼,被戏弄了,好在还是得到了结果。
但粱羽宁觉得事情一定还没完,看掌柜的那么爱玩爱闹,一定会把事情告诉奈何公子的,但时候免不了就是一场更大的尴尬,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现在可以的话,她真想快点搬走。
这样就可以逃避了。
等粱羽宁进了房间,房间的一角,仍旧在激烈的厮杀着。
“哎呀,刚刚走错了,我不走哪儿,我走这里。”
一进房间,就听到了锦媛的声音,锦媛一边说这话,一边就在拎动棋子,很明显这是在悔棋。
在锦媛对面坐着的麻五,似乎没什么反应。
粱羽宁猜,要么就是锦媛悔棋悔的麻五都见怪不怪了,要么就是麻五不在意锦媛的悔棋,他又十足的把握可以赢。
在粱羽宁靠近棋盘,看了一会儿棋,又听了一番后,才发现,这两种可能都有。
“阿宁,你去哪儿了?”也在一旁看棋的锦绣问道。
“我……下去透透气。”粱羽宁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锦绣就没再问,但在一旁下棋的锦媛又搭了一句话,“楼下有什么好透气的?”
“就随便走走。”粱羽宁再次不懂声色的回答道。
这次没人再问了,粱羽宁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一旁去看书。
可是平时一目十行的粱羽宁,这次怎么也看不见了,没多久书就扔到一旁了。
粱羽宁心神不宁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亲自去敲敲奈何公子的房门,说不定就在里面呢!
梁羽宁在奈何公子的门前徘徊了好久,即使这样,仍旧不敢上前推开奈何公子的门。心中的纠结与郁闷交织在一起,梁羽宁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进去,恐怕奈何公子会对自己冷眼相待吧?那若是不进去,奈何公子的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自己与奈何公子的关系不错,若是因为这样无伤大雅的小事妨碍了关系,那么自己一定会难过死的。
想到这里,梁羽宁鼓起勇气为自己打气道:“加油,毕竟是自己做错了,就算奈何公子想要骂自己一顿出出气也在所不辞,毕竟,比起被奈何公子马上一顿,梁羽宁更加不想失去奈何公子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梁羽宁走到门前,抬起已经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敲了敲门,而心在胸膛之中,却已经紧张的不能自己控制的乱跳起来。
敲了几下,梁羽宁却并没有听见回音,梁羽宁只道是奈何公子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低声下气的说:“你开开门就好,我是真诚的来道歉的。”
虽然梁羽宁感觉自己已经很卑微了,但是门内还是没有反应。梁羽宁有些慌了,按照之前的经验,如果奈何公子没有开门,要么就是还在和自己置气,要么就是...梁羽宁只感觉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种没来由的紧张比刚才想要来找奈何公子道歉的紧张更加的突然,更加的不受控制。梁羽宁来不及多想,使劲的推开门。门其实是被虚掩着,轻轻一下就被推开了,梁羽宁用力过猛,差点一个跟头栽出去。稳住身形,梁羽宁就去扫视四周。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奈何公子。
梁羽宁顿了一下,自己刚才搞出那么大的声音奈何公子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谁的额太死了?
可是走近一看,只见奈何公子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汗珠,双目紧闭着,好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梁羽宁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奈何公子的额头,这一摸,梁羽宁吓得几乎尖叫起来,赶紧将手缩回去。奈何公子的额头十分烫,一看就知道是发烧了。
梁羽宁一下子就慌了,这可怎么办呀?眼看着奈何公子的嘴紧闭着,眉头也越锁越紧了,似乎十分痛苦,可是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干站着什么忙也帮不上。梁羽宁还没来得及责备自己,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大夫。还愣着干什么呀?你不能治,不代表别人不能治吧?梁羽宁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大夫回来了。
大夫给奈何公子把脉,降温,配药一气呵成,走之前还对梁羽宁千叮咛万嘱咐,让梁羽宁一定要喂奈何公子认真吃药,并且帮奈何公子降温。临走时还不忘调侃一句:“姑娘,这位公子有你这样一位美丽温柔的妻子真是他的好福气呀。”
梁羽宁被大夫这话说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解释道:“大夫你说笑了,这个男子只是我的朋友,我也是过来看他的时候碰巧发现他生病了。”
大夫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似乎是告诉梁羽宁“你跟我解释啥呀?看你那表情,明明比当妻子的还着急,还周到,若不是你喜欢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周到呢?”可是大夫只在心中默默的嘲笑了一番,暗想自己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愚钝。若是自己当年能遇见这样一位好姑娘,那一定是要好好的珍惜,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好姑娘落到别人的手里。
梁羽宁看着大夫的表情就知道,大夫一定是误会了自己与奈何公子的关系,可是人家又没有说什么,梁羽宁也只能吃着这个哑巴亏了。眼巴巴的看着大夫脚步轻快的离开,只能望天无语。
天渐渐暗下来,黑暗像雾气一样缓缓的从四面八方升起。好像一闭眼再一睁眼,天就黑了。梁羽宁点上蜡烛,看见奈何公子的汗已经消下去,可是脸色依旧难看。梁羽宁用手附上了奈何公子的眉头,想要帮奈何公子舒展一下眉头。奈何公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梁羽宁的温暖,渐渐的放松下来。梁羽宁看见奈何公子这个样子,心终于是放到了肚子里。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梁羽宁将大夫给奈何公子开的药细心的额煎好,然后抬头去看窗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梁羽宁还是知道,天下雨了。
雨声越来越密,声音也越来越响,拍打在窗户上。渐渐的震耳欲聋,可是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在这样吵杂的雨声中,奈何公子的房间依然温馨并且安静。药的味道弥漫在这间装潢考究的屋子中,梁羽宁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药味,被呛得连连后退,可是等到药味淡了一些,就赶紧上前去看看是否煎好。
梁羽宁不时的回头去看奈何公子,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奈何公子的反应。已经是深夜,奈何公子却还是没有醒过来。梁羽宁有点慌了。为什么药没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