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扬起马鞭,勒紧了缰绳,轻喝一声之后,战马嘶鸣,踏风而去,只看见红色的身影快如闪电。独孤氏见到这样的情形,自己在宫廷中被磨灭的天性也被唤醒了,她望着鹤骞的背影,蹬着脚踏也追了上去。原地只剩下我一人,俩人皆是御马的好手,只看见轻烟之中隐隐靠近的两个身影,如此贴切,般配。
鹤骞背影潇洒高大,独孤皇后的背影干练,婀娜。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天造地设的俩人,此刻我才觉得自己真的没法霸占鹤骞一人的宠爱。是他给予的太多,太特别,所以自己被他宠惯坏了。
王柔就在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皇上和皇后俩人身上的时候,提起裙裾轻轻走进,拔下头上的金钗,在光芒下显得无比锋利。
突然胯下的枣红马发起了狂,在一声尖锐的嘶鸣之后,便开始狂奔了起来。我握着缰绳,身子在马鞍上不停颠簸,几乎将五脏六腑都撞到了一起。视野变得模糊而跳跃,隐约看见眼前有两个身影。
鹤骞望见发狂红枣马上的粉色身影,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也顾不得和不和礼数,生生将疾驰的战马停了下来,叫了一声“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可惜我听不清楚,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前面出现一丛荆棘的灌木,枣红马高亢嘶鸣一声,蹬起后退跳过了灌木。
时间仿佛停止,视野倒转,耳边已经是呼呼的风声。而手中紧握的缰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整个人像一只玩偶重重跌落下去。
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面颊撞在坚硬的铠甲上,一个有力温暖的臂膀抱住我,一股熟悉的龙延香袭来。两个人顺着力道在斜坡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鹤骞穿着金色的战甲压在我的身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像夜空一般深沉静谧,将我包围无从逃脱。
后来每每想起这双漆黑的双眼里面藏着太多的情感所以让它看上去格外浓烈,诱人。我清楚的明白自己就是在这一刻沉沦下去,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的男人。
近在咫尺的嘴唇薄如杏花,形状完美犹如弓箭。神使鬼差的我闭上了眼睛吻住了鹤骞的嘴唇,轻轻地描摹,舔舐,无比的眷恋,无比的沉溺。
抱紧的人身子一僵,随即也若有若无的开始回应我,空气中都是他清香的气息,似浓烈的酒,叫我忘乎了一切,只想和他亲吻,和他纠缠,一辈子都不要放开手。
耳边传来独孤皇后焦急的呼唤,才将我拉回到现实之中。他看着我一脸的无措和羞愧,居然愉悦的笑了,晶亮的眸子含着笑意望着我。
“不必害怕,我喜欢你的主动。”他的声音嘶哑,蛊惑。我呆呆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直到独孤皇后疾步走近,望着我和鹤骞牵着的手,花容失色。
“皇上……”她只是望着我们相扣的手,甚至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朕没事”随即鹤骞低下脸望着我,我也摇了摇头,只是手背擦伤而已应该算不得什么。他放开我大步走向了枣红马,从马臀上拔下一支簪子。
皇后看见之后,脸色变得紧张起来。鹤骞看清上面的花纹之后,递给了皇后,“你认识这支簪子吗?”
她连连摇头,脸色苍白,“臣妾不知道。”
鹤骞将簪子放在独孤氏的手上,“朕想要知道后面争风吃醋,不安分的人是谁,还请皇后查明之后,整顿后宫。”
他华美清冷的面容上此刻只剩下厌恶。独孤望着自己手中的簪子,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臣妾一定会查清楚。”
“走,我送你去避暑山庄休息,顺便让太医过来帮你瞧一瞧伤口。”他的语气有些自责和心疼,是怪自己没能保护好我吗?
原来什么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他从我背后拿出了藏着手,白嫩的手背上蹭破了一块,正流着嫣红的血迹。
他跨上战马之后,有力的手臂将我拦腰抱起,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怀里了。独孤氏呆立在原地望着濯宣帝抱着怀里粉衣的女子,从眼前消失留下她一人,没有任何吩咐或是关照,从始至终,他在意的,心疼的,都是那个叫做思倾城的宫女。
独孤氏擦去了眼角不甘的泪痕,跨上战马将马鞭狠狠抽响与他们俩人北道而行,这一次她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第一次有了一种翱翔的感觉。可是不论战马跑得多块,也难以释放自己心中的愤怒,怨恨。
不行,自己不能输,自己是皇后,是开国将军的女儿,怎么能够轻易认输,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小宫女罢了!在回到遮阳棚之前,独孤氏的心中有了更完整,更狠毒彻底的计划。
鹤骞的手从后面绕过来,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几个侍卫在马前跪下,他们刚刚听见了战马嘶鸣的声音还有惊呼声,便觉得不对,结果皇上无事,只是怀里多出了一个粉衣的宫婢。
只见她额头上沁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洁白如瓷器的小脸在阳光下闪着水雾的光芒,将灵动清美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对上濯宣帝不悦的冷眸,几个侍卫都慌张的地下了脸。
怀里的人腰背绷得笔直,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清倾城脖子上面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燥热,还是因为疼痛。
“哪里摔疼了?”身后的人吐出清冽的气息,我只觉得脖子上痒痒的,心跳也快了起来。在温热的阳光下,他身上的气息蒸腾而出将我笼罩其中,甚至都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
我结结巴巴对他说:“没有,没有……”手臂被人抬起,破开的伤口显露出来,身后的人呼吸沉沉,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谎言被拆穿了,我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只是僵硬地坐在马背上。
“你打算骗我多久?”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冰冷的语气对我说过话,是真的生气了。还没等我解释,他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侍卫,眼神睥睨狠烈,威严而冰冷的气息围绕全身。
“下令,让御医来避暑山庄待命。”
“是!”整齐的回答,马蹄声响起,急促无比,等他们抬起头的时候,濯宣帝已经驾马远去。
等下马的时候,还没等我跳下来,鹤骞臂膀一揽就将搂进怀里,清新的香气如同梦幻。粉色的裙裾在眼前划开美丽的弧线,转眼已经被他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