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臭小子,毛都没长齐,你懂玉石吗?”玉石店的老板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精瘦青年,店铺的规模很小,但店主的脾气却很大,见池凌峰这个十来岁上下,衣衫土旧的少年在自己的店铺前张望,立时大感晦气,瞪起那对小眼睛,对着池凌峰高声呵斥。
“谁说我不懂?”池凌峰两道一字眉斜斜掠起,走进铺里,指着店铺上台的玉石道,“玉石鉴赏,首先要看颜色。而上品的玉石,其颜色必须要达到四个标准:匀、阳、浓、正。这块青玉颜色不均匀,左右不一,下品!这块黄玉色泽黯淡郁结,下品!这块白玉颜色浅淡,达不到浓的标准,也是下品……”
池凌峰逐一点评着玉石店诸多玉石的不足之处,起初,精瘦青年还是满脸不屑,但随着池凌峰每一句点评都句句中的,直指玉石的瑕疵,精瘦青年慢慢收起了鄙夷之色,认真地听着池凌峰的每一句话。
“……这块碧玉夹有黑斑,色泽不纯,下品。这一块祖母绿翡翠……咦?”
说到这里,池凌峰忍不住拿起了台上的祖母绿翡翠,细细抚摸了几下,心道:“这间玉石铺里的玉石,大多都是中下品质,唯有这一块翡翠,颜色均匀浓厚,色泽鲜明纯正,质地细密坚硬,透明度颇高,应该是一块上品好玉。但是,这样的好玉,怎么会出现在这一间专门卖劣质玉石的店铺里呢?”
出于好奇,池凌峰稍稍侧过身子,避开了精瘦青年的视线,小腹内的星云气旋运转,玄灵力源源不断地自小腹升起,汇聚到他的双目。池凌峰的双眼射出一道淡淡的紫光,手中的祖母绿翡翠在紫光的照射下,立时无所遁形。
“果然……”借着星云玄灵力的辅助,池凌峰目力大增,一下子就看清,在祖母绿翡翠的背面,赫然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小裂纹。
“白玉微瑕,可惜了。若非有这一道小裂纹的存在,这一块祖母绿翡翠原本可以跨入上品的行列。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中品,价值跌了好几个档次。”池凌峰暗自摇头,叹息不已。
“这位公子,你真是识货之人。我罗普开店三个月以来,你是第一个行家。这块祖母绿翡翠,是我店铺里所有玉石中最好的一块。你有没有兴趣买下来?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此时的精瘦青年,已是一脸恭敬的神色。
能玩得起玉石的人,有几个是穷人?罗普见池凌峰年纪轻轻就对玉石鉴赏这么在行,立时收起了小觑之心,对他的称呼也从“臭小子”变成了“公子”。
“多少钱?”池凌峰觉得自己看了这么久,如果就这么放下走人,似乎不太礼貌,便随口问了一下价钱。
罗普慢悠悠地伸出右手,收起拇指与食指,比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池凌峰犹豫了一下,猜测道。三千这个价钱,还算合理。如果池凌峰有闲钱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买下来。
“三千?!公子,你在开玩笑吧?”罗普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这块祖母绿翡翠,可是珍藏中的珍藏,极品中的极品,这样一块翡翠,最少得要三万!不过,我看这块宝玉似乎跟你很有缘分,就便宜点,算个两万给你吧。这已经是我的亏本价,不能再减了。”
“奸商!”池凌峰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如果这块祖母绿翡翠没有那道瑕疵,至少要值五万,但多了一道小裂纹,价值也就打了个大大的折扣,最多也就只值个四五千,罗普开这样一个不多不少的居中价钱,表明了他早已知道翡翠中的小裂纹,晓得这块祖母绿翡翠的真正价值,但他又自以为池凌峰看不出翡翠里头的瑕疵,所以故意开了这样一个价钱,想坑池凌峰一把。
不过,祖母绿翡翠上的裂缝的确非常细微,一般人凭肉眼确实很难发现。若不是池凌峰能借助星云玄灵力,大大增加目力,辨析出翡翠的真正价值,说不定还真的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在鬼迷心窍下买下这块中品翡翠。
池凌峰本想放下祖母绿翡翠,转身离去,但抬头看着罗普一脸阴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心中不由深处一股怒气,心道:“好啊,你这个奸商,专门卖这些破玉,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的妇孺,今天碰上了我,就算你不走运了,看我如何教训你吧。”
池凌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淡淡一笑道:“正如罗老板你说,这样一块珍贵的宝玉,只卖两万,实在太便宜了,我是厚道人,又怎么忍心让你亏本呢?好,三万就三万,我们就以这个价钱成交吧。”
池凌峰这样一回答,立即引得四周驻足围观的旁人一阵哗然。
正所谓漫天要价,着地还钱,自古以来,还价都是越还越低的,哪有像池凌峰那样,反而回了一个高价钱?
更可况,三万帝国币,在飞龙帝国也算是一笔巨额。足够一般的三户之家吃一年。
罗普的店铺里面,原本就有几个顾客在看玉石。当池凌峰逐一点评玉石品位的时候,本就引起了几名顾客与路人的注意。随着罗普与池凌峰之间古怪的讨价还价,聚集在一旁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此刻已经围了两三层。
而众人望向池凌峰的目光,既有惊奇、羡慕,但更多的,还是夹杂着“这个人是不是白痴”的疑问。
池凌峰在祥瑞镇就一直被人唤作小疯子,对于别人看白痴一般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在众人的异样目光下,池凌峰脸上神色丝毫不变,淡然问道:“怎么样,罗老板?三万块这个价钱如何呢?”
罗普好不容易才从吃惊中恢复过来,吞了一口口水,犹豫道:“这……这位公子……你真的打算要三万块买我这块祖母绿翡翠?”
“是罗老板刚才你说要三万块才不亏本的呀?”池凌峰眨了眨眼睛,“难道你刚才在说谎,是欺骗我的?”
“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罗普连忙摇手道,“我罗普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怎么会欺骗你呢?三万块,立刻成交,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池凌峰自包袱里取出三万块,递给了罗普。
罗普数了数钞票,确认无误后,满脸笑容地把祖母绿交给池凌峰:“公子,请你收货,以后还要请你多多赏面光临。”对于池凌峰这个“大客户”,罗普自然乐得巴结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