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敬把手放在马车的窗棂上,想了会后说:“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得知紫玫瑰园大火后,重步兵团的三位干部派出以方广为首的秘密小队,一方面找孟克,一方面混在人群中搜集情报。得知伤心欲绝的孟克准备对平浩诠下手后,本来就对这位贵族不满的方广决定成全孟克,将自己当作诱饵的他故意大闹一番,被警方逮捕,但也成功掩护手下的人将情报回报给另外两位干部。然而,赶到现场的韩飞与龙斐没想到孟克在杀了平浩诠后竟选择自杀,两人只得把困在警局的方广救出,找出一具身材相似的尸体故布疑阵。放火的原因则是为了将尸体毁容,让人看不出真实的长相不同。”
南宫玥问:“那他们是怎么逃出的?”
“可能性很多。也许是因为军警本一家,双方过去素有交情;又或者是警方戒备松散,被两人成功逃出后,怕遭到问罪的基层串供说两人突然消失。”,讲到这,季文敬突然想到一个多月前,和南宫雪到平浩诠府后所遇到的那位古怪女性,他补充道:“甚至,说不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第三方协助他们,这些情况都可能发生。”
“那么,在前半段假设不变下,也可能是孟团长没有选择死亡,而是带着三位干部与遗体不知逃到何方吗?”,南宫玥顺着季文敬的讲法道。
季文敬点头道:“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孟克看似冷漠,但那只是在他不在乎的事情上;事情一旦与他在乎的人挂勾,他的个性可火爆的。再加上他向来作风大胆,如果是他的话,这么作我一点都不意外。”
说完,季文敬打开窗户,大口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他定神一看,发现不远处那栋装饰简朴的建筑正是南宫家本宗。下车后,跟在南宫玥身边的他掐指算着今天的日子,突然想起这次来南竹城的目的。于是向搭上小船,吩咐船夫开往主楼的南宫玥问:“今天不是家主的成年式吗?”
南宫玥回过头说:“是的。不过家主在早上宣布,在把两场大火的肇事原因查明前,成年式将无限期停办了。”
想起去年在宴会中看到的高傲小鬼,季文敬实在很难把他跟一颗与民同悲的心联想在一起,因此,当听到南宫玥这么说之后,他不禁喃喃道:“想不到家主竟然愿意停办…”
“听北堂大人事后跟我说,家主原本是打算将外城仪式取消,不过内城典礼如期举办的样子…”
“你半夜跑去找阿薰?”
南宫玥点头说:“到医院照顾您之前,我赶到公务会馆拜见北堂将军,恳求身为三大守护的她劝诫家主取消庆祝活动。”
“那家伙总喜欢装神弄鬼的戴着面具吓人,你应该被吓坏了吧?”
南宫玥苦笑说:“当然怕呀。一个人在半夜去说服全身穿着盔甲、脸上还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您不知道我有几次都以为自己差点要被吃掉了呢。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那位给人恐怖形象的北堂大人竟然就是那位和家主妹妹相交的可爱小女生,而且还…”
“还怎么样?”
想起北堂薰的交换条件,差点全说出来的南宫玥连忙把嘴摀住,她脸一红,用古怪的表情说:“我也忘记我要说甚么了~”
看着眼前有听没有懂,只能用傻笑对着自己的季文敬。和北堂薰一样,同样希望妹妹获得幸福的南宫玥背对着这位很可能是妹妹心上人的男性,重新确认那罐放着两颗药丸的玻璃瓶还藏在皮包,这才象是下定决心般的用力点头,她重复在心里唸着:“这是为了南宫家、也为了妹妹的幸福…”
看南宫玥突然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季文敬也识趣的把话题终止。他则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做,才能找到那不知是失踪,或是已经死亡的孟克。想到这,他又再一次为自己没有在平家建构情报网,也没有和当地情报商人联络而感到扼腕。
如果自己能先获得情报、如果昨天不要喝酒、如果能发现平浩诠打算对紫玫瑰园纵火、如果能发现孟克的情况不对、如果…。太多的“如果”象是压在季文敬心头的大石,将他压得抬不起头来。
虽然南宫家沿路风光明媚,鸟语花香,但两人此时却各自忧心,无心观赏美景,就这样无声的走到大厅之前。只见平时总是敞开的大门今天难得关了起来,更有两名手持铁棍、身材粗壮,看来熟悉武艺的婢女挡在门口正中央,一副不准任何人通行的样子。
南宫玥向从凌晨便守在正门的两人道了声谢,吩咐从大半夜站到现在的两人回房休息。两女先向南宫玥施礼后,这才将门打开,各自退下。
进门后,只见昨晚精神萎靡的南宫雪已然清醒,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喝着咖啡。经过完善的休息,她的身体与精神状态明显好上许多,看到两人后的她迎上前,拉着姐姐的手娇声道:“原来平时温柔的妹妹凶起来手段这么坏。硬是将所有资料收起来不让我看、还把我关在房间里,甚至不许任何人见我。我不睡觉都不行了~”
南宫玥将头稍微往前,仔细看着妹妹的气色,确认她真的有好好休息后,这才露出职业笑容,用女仆模式回:“照顾好家主的身体本来就是婢女的职责,在非常情况用激烈手段也是不得已的,还请您见谅。”
说完后,南宫玥向两人低头行礼,准备换回女仆装。但就在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前,南宫雪突然从后方紧紧拉住她的手。带着疑惑神情回头的她只见妹妹的面容哀愁,用那看来象是受寒小猫的可怜样子问:“妹妹,你又要继续回去当侍女长了吗?”
“没有甚么继续不继续的,可乃本来就是侍女长。”,
“你昨天不是用“南宫玥”的身份协助我吗?”,南宫雪眼眶一红,用小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光靠我一个人好累,真的好累…”
看到一向坚强的妹妹这么讲,南宫玥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只得把眼神飘向季文敬那边寻求协助。
“我也觉得南宫家大姐的处理非常妥当。除了管理侍女外,也许你还能帮小雪处理更多事务才是。”。让南宫玥失望的是,季文敬不但没有帮忙讲话,反而站在南宫雪的立场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