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已经满二十岁了,身边却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说到这,谭可乃故意停顿了会,用似有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季文敬后才续道:“不过从去年开始,她却时常提起一位男性的名字。”
对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有一、两个喜欢的对象并不足以为奇,季文敬只是“喔”的一声,随口问:“所以小雪有心仪的对象吗?”
侍女长显然不知道眼前这只呆头鹅的天然程度,在听到季文敬的回答后,她先确认他并非假装不懂,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隐喻后,才没好气地指着他道:“就是您!最近小姐天天在嘟囔的就是您的名字!”
听谭可乃这么说,季文敬马上露出戏剧效果般的夸张笑容说:“如果小雪喜欢我的话就太棒了。她不但人漂亮,又是南宫家家主兼平家执政,有这种能干老婆就不怕以后饿肚子了~”
“我是说认真的!”
看到侍女长的眼神不像在说笑,季文敬耸耸肩,换了正经的表情说:“可惜的是,她提起我的原因八成是因为公务。我们前段时间经常有公务上的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谭可乃低着头,肩膀下垂,好像觉得很可惜的样子。
“放心啦,只要想结婚,小雪随便都能找到对象。她只是因为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而已啦~”
“但随着年龄增长,也许就算想结婚,也不会有人想娶也不一定…”
从说话的口吻和失落的表情,季文敬很容易便猜到谭可乃现在讲的人就是自己。他原本想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但又觉得突兀;想出言安慰几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答腔才好,于是只得保持着手伸到一半的动作,口中重复念着:“不会的…”
看到季文敬笨拙的反应,原本还一脸惆怅的谭可乃噗哧一笑,把他平放在半空中的手轻轻握住,重新放回他的大腿上,细声说:“我是大妹妹,才不需要你这个小弟弟安慰呢。”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安慰失败的季文敬搔头傻笑道。
就在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的同时,马车绕过内城,缓缓停在一扇古色古香的木制大门前。房外围着高墙,但自墙外便能看见里头有栋两层楼高的建筑。
谭可乃打开车窗,向在门外洒扫的两名年轻小伙计打了声招呼,两个人连忙停下手边动作,把大门打开,并向侍女长鞠躬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大小姐?”,季文敬疑道。
“他们跟我闹着玩的,别在意~”,谭可乃脸色稍微一沉,但不满的表情稍纵即逝,她轻巧地跳下马车,右手做出欢迎的手势说:“欢迎来到南宫家。”
在谭可乃的带路下,季文敬自大门步入南宫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美不胜收的假山假水与蜿蜒其中的思幽古径。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整条由人工挖凿成的运河横亘整座府邸,河水虽深,却仍清可见底。
在宜人的环境下,两人东弯西拐地走了十分钟,穿越一扇雕成蝙蝠形状的小门。门后风景由小桥流水摇身一变成数棵可供庇荫的参天古榕与一座约可容纳四至五人的精致凉亭。在步出凉亭后,两人又走了将近五分钟才抵达南宫家的主楼门口。
“好远…”,季文敬擦着额角稍微沁出的汗珠,在嘴上囔囔道。
“您的体力还真差…”,早就走习惯的谭可乃噘着嘴,用左手稍微整理有些散乱的乌黑秀发,才指着主楼前方有个停着数艘小船的小码头说:“早知道刚刚坐船过来就好了~”
“有船要早点讲好不好!”,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受过谐星专业训练的季文敬忍不住做出倒退两大步的反应,假装生气的样子轻拍谭可乃的额头道。
“对不起嘛~”,谭可乃知道客人并不生气,所以只是拉着季文敬的手,用媚人的笑容向佯装生气的客人娇声陪罪。
在这段插曲结束后,谭可乃领着季文敬步入大厅,以严肃的口吻向屋内的婢女命令:“上楼禀报家主,就说季城主已在大厅等候,请家主下楼。”
在婢女急忙上楼后,谭可乃用跟刚刚完全相反的轻声细语请季文敬在客席稍候,接着在一个完美的欠身行礼后,走入厅房准备茶点去了。
季文敬才坐定,便有一位绑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奉上简单的茶点。此外,以白色为底色的大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婢女们看到客人也都用谦和有礼的微笑以对,处处可见谭可乃做为侍女长的才能。
“虽然有时候看起来钝钝的,不过谭小姐比想象中的能干多了。能当到侍女长果然要有两把刷子…”
“文敬,你来了!”
就在季文敬沉浸于被众多婢女包围的粉红色情境时,一个响亮清脆的女子声音自二楼传来。伴随着高跟鞋“叩叩”的声音,身材窈窕的南宫雪今天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长及肩膀的金发左右摇摆,快步自二楼阶梯走至一楼。
“小雪。”,文敬起身迎接南宫家现任家主-南宫雪,并和将近一个月不见的她握手道:“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看起来象是还好的样子吗?”南宫雪指着自己的脸自嘲道。
季文敬稍微走近才发现,执政原本明亮的大眼显得黯淡,眼袋下方布满黑眼圈、原本柔顺的秀发现在也卷得乱七八糟。仔细一闻,身上更是满身咖啡味,看来已有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
季文敬看着眼前这比自己小了数岁,但责任却大了好几倍的年轻女孩,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由衷地说了声:“辛苦你了。”
“请用。”
听到季文敬的鼓励,南宫雪原打算说些甚么,但此时谭可乃正好托着茶盘,走进大厅,将一杯香片茶、一杯浓得可怕的黑咖啡与一盘烤得酥脆,闻起来可口的饼干放至两人身边的茶几。
奇怪的是,看到谭可乃贴心的举动,南宫雪不但没有说谢谢,反而连忙握住侍女长的手道:“姐姐,我不是说请你不用做这些粗活了吗?”
“姐姐?”,季文敬指着谭可乃的脸问:“谭小姐不是你们家的侍女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