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开完,两人开始讲起正经事,约好隔天一拿到注销营业许可的公文后,两人先在别墅会合,接着马上前往平浩诠的豪宅。简单讨论后,南宫雪看来是急着回去将公文做好,道了声明天见便离开别墅准备明天的资料。季文敬则坐回椅子上,开始思考明天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并进行各项情境的分析。
第17章过场(六)
二月十九日,清晨,南宫家别墅
翌日早上,正在床上赖床的季文敬被管家给摇起来,通知南宫雪已抵达现场。下楼后的他只见她坐在厅前,一手拖着脸颊,眼下一大圈黑眼圈,身边象是咖啡成瘾般堆着一杯杯喝完的空咖啡杯。
“昨晚似乎睡得不错?”,南宫雪原本明亮有神的大眼几乎整个瞇起来,指着空咖啡杯旁的白铁汤碗问:“要来一些吗?”。
原以为里头装汤的季文敬探头一瞧,只见汤碗里放的不是汤点,而是大概还有一半的黑咖啡。不知是该笑好还是不笑好的他只好露出奇怪的面容道声不用,指着执政的金发问:“你的头发怎么变形了?”,今天她两侧的发梢微微翘起,跟平常柔顺的直发造型不太相同。
“不碍事~”,南宫雪从原本用来装汤的大汤碗中“勺”起一杯黑咖啡,边喝边说明:“这是老习惯,思考过度的隔天总会这样。回去洗个澡,头发泡点水就变直了。”
精神还是很差的南宫雪打了个呵欠,也不多说闲话,直接将放在旁边的公文封交给季文敬说:“虽然发生了些小问题,不过公文准备好了,等会就过去谈判吧!”
“谈判?不是已经拿到注销许可的公文了吗,哪还需要谈判?”
“我昨晚把财税法想得太过简单。根据法律,公文流程旷日废时,不但需要追踪资金流动、财务报表,还要有不法行为的确切证据才行。”,南宫雪先啧了声,才一脸不高兴地续道:“我已经派人搜集证据,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今天的目的是先替孟团长取回权状。”
“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南宫雪一口饮尽咖啡后说:“我们一动,他们势必也会有所反应,这时便是搜集证据的好机会。”
“原来如此…”,虽然担心这么做可能会让平浩诠有时间湮灭证据,不过既然擅长内政的南宫雪这么认为,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的他也就点头相信专业,没有多插嘴。
一个人便把大半碗咖啡喝完的南宫雪血色终于正常了些,两人于是坐上马车,准备出门谈判。她先探头与车夫说了个地址,才向季文敬说明行程道:“在前往豪宅前,我想先到他们登记的公司地址看看。”
十分钟后,车夫停妥马车,恭敬地向南宫雪禀报:“执政大人,您今天真有雅致,一早便来享用咖啡。这间咖啡店很有名,听说许多名人贵族都曾是座上佳宾呢…”
“咖啡?”,听到车夫的话后,季文敬跳下马车,只见眼前这充满雅致格调的白色房子是个从外面就能闻到浓郁香气的咖啡专卖店,哪里有金融公司的影子。
南宫雪稍微玩了玩自己的头发后轻步下车,向咖啡店内穿着衬衫、外头穿着围裙的年轻男店员道:“你好,请问这间店的老板在吗?”
“您…您不是执政大人吗?我马上请老板出来!”,那位店员很快就认出年轻漂亮的执政,马上小跑步至厨房,不久走出一位年约三十的女性,看来这位细眼小嘴的女性就是这间店的老板娘。
“您好,执政大人,请问您是来喝咖啡的吗?”
“那就帮我外带两杯产自伯特尼亚帝国的达特罕咖啡吧。”,南宫雪先若无其事地点了咖啡,然后才向老板娘道:“不知道你是否有听说过一间叫做卡萨金融控股的公司呢?”
老板娘和旁边的服务生问过后,摇头回道:“这附近是文教区,虽然常有贵客来喝咖啡,但平时跟我们买咖啡的多半还是学校老师跟熟客,我们两人都没有听说过这间公司。”
“我明白了,谢谢。”,南宫雪付钱接过咖啡,先命令站在身边等候的车夫开到平浩诠的豪宅,然后步上马车,悄声对季文敬道:“她说的是真的。看来平浩诠在登记公司地址时随便乱填,只是这边正好是咖啡店罢了。”,讲完后,她将其中一杯交给季文敬,自己则拿起另一杯喝了起来。
“说不定那两人是平浩诠的障眼法也不一定?”,昨天喝太多茶的季文敬只觉得这杯苦中带有焦糖甜味的咖啡真是人间极品,没两口就喝完了。
“她们泡的咖啡还真不赖。”,从一早就开始喝咖啡的南宫雪则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现磨咖啡的香气与滋味。
“所以呢?”
“障眼法有两种。一种是完全隐姓埋名,让人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感;另一种则恰好相反,藉由彻底的大鸣大放让“表”的存在感大到感受不到“里”的存在。照我看来,这间店正好介于中间,不算十分有名,却也非泛泛之辈。”
“再说,刚刚两人听到那间公司的名字时,有经过彼此讨论后才回答吧?”
“那又怎样?”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如果他们知道些甚么,要嘛就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连忙摇头,以撇清两者的关系;再不然就是想了好一阵子后才说不知道,但后者因为需要思考说不知道的时间点,以至于他们的肢体语言跟说话间会有微妙的递延时间。除非他们是很厉害的演员或是诈欺犯,否则一般人说谎是逃不过我的法眼的。”
“你懂得真多…”,听她讲完这一大串道理后,季文敬感叹道:“虽然你年纪跟我相当,不过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得多了。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到执政的人。”
“当执政不就是天天看人演戏说谎话吗?我只是实战经验比较丰富罢了~”,听到季文敬的称赞,南宫雪眨眨眼睛,俏皮地道。
就在南宫雪教授的心理学讲座结束的同时,马车缓缓停在一栋占地辽阔、外观宏伟的豪宅门口。
两人正要下车,站在门前负责看门的胖卫兵便小跑步至车窗旁敲玻璃,蛮横地道:“你们两个乡巴佬不知道这栋府第是谁人家业吗?这儿可是平家大老-平浩诠的宅前!这里不准停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