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在甲磐表现得落落大方、对皇室的政治运作非常清楚,甚至支撑着年幼天皇的绯沙子竟然说出这种话,让季文敬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我只是假货而已。”,绯沙子用落寞的笑容道:“我真的是光浦家的人,这并不是骗你的。或是应该说,光浦绯沙子才是真正的我,真名奈绯沙子只是一个幌子罢了,真正的公主另有其人。”
季文敬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唷,文敬哥~”,先叮咛过季文敬后,绯沙子才将这整个事件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的八月二十五日,巴涯州的光浦家与天皇家同时生了位女婴。当时的天皇虽然在之前生了几个孩子,却都因疾病早夭,导致膝下仍旧无子。年纪已不算年轻的天皇在询问御用占卜师的意见后,占卜师告知天皇,若将公主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某位女娃交换的话,皇子将在公主十岁时出生。
然而,代价是公主终生不能知道这件事,否则整件事便告无效。在思考良久后,天皇充满苦痛地放弃了这个女儿,并和巴涯州藩主光浦吉藏商量交换女儿的事宜,本就以忠君爱国闻名的光浦吉藏自然一口答应天皇的请求,将自己的孙女交给皇室处理。
翌日,光浦家公布了嫡子生女的喜讯,将公主以藩主之女的身份细心保护。反之,天皇则听从占卜师的话,对外宣称生的是死婴,将襁褓中的绯沙子养在奶娘家中。直到六岁,宫内才假装发现天皇在外的龙种,替她举办了盛大仪式,迎入皇宫。因此,年幼时期的绯沙子得以在平京的城下町中自在地长大,也养成她日后随兴自由的性格。
进入宫中后,绯沙子在天皇的要求下接受英才教育,学习各项技艺。包括茶道、花道、美姿美仪、以及现在赖以吃饭的拔刀术,这种种技艺都是在六岁到十五岁之间所锻鍊出来的成果。
说也奇怪,天皇的长子真奈名武真的如占卜师所言,在绯沙子进宫后的第四年在宫中出生。在皇子出生且平安长大后,天皇一度想把绯沙子还给光浦家,却因为种种因素而无法实行。
另一方面,打小自由惯的绯沙子亦不习惯宫内绑手绑脚的公主生活,于是天皇干脆让她离开甲磐,以“光浦绯沙子”的本名到本斯提诺大陆读书。在绯沙子离开甲磐前,天皇决定将宝刀-罡梳和整起事情的真相告诉年仅十五的绯沙子,并低头请求她的原谅。
虽然有些意外,但性格豪爽的绯沙子马上就原谅了天皇,甚至答应他若甲磐发生动乱,就以公主的身份重返甲磐,让那位不知道自己是公主的公主能够安全快乐的以“光浦家的公主”活下去。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呀…”,虽然绯沙子已经试图将事情讲得很简单,但季文敬还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了解事情的经过。
“简单的来说:你不是公主。就是这样吧?”
“的确是如此啦…”,听到把几乎所有内容都精简掉的文敬这么说,绯沙子苦笑着点头道。
“无所谓呀,反正你还是你嘛~”,季文敬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道:“我又不会因为你是天皇的女儿或是藩主的女儿就对你另眼相看。”,言毕,他把绯沙子的头发弄乱,一面说笑道:“还是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不是公主就觉得如果我们以后结婚的话,我不就不能当驸马爷了?”
“嘿嘿~”,听到心上人这样说,绯沙子的脸先是一红,然后噗哧一声,自顾自地傻笑起来。
“不要在那傻笑,吓死人了~”
绯沙子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拉住季文敬的衣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以后我会一直跟文敬哥在一起,所以…”
“所以…?”
绯沙子嘴巴一张一闭,好像很想说出什么,但整张脸胀得通红的她却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突然,绯沙子好像坏掉似的,用手把自己柔顺的头发抓乱,然后抱着头,边发出奇怪的叫声跑回船内房间,只留下一脸看到怪咖的季文敬。
“那傻丫头到底怎么了…?”,满脸疑问的季文敬看着船舱的方向,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摇头。他走到船头,一边吹着有点过凉的海风,一边思考要怎么跟佣兵团的弟兄与平家交代这几个月的行踪。
想到这,不知道是因为晚上天气冷,还是因为害怕回去上原城会被西门葵罚跪算盘,季文敬连打了几个哆嗦。不过,站在甲板上的他还是决定勇敢地面对未来。
第11章甲磐之乱(四)
一月底,陈家首都吉尔诺斯
吉尔诺斯城背山面水,北有宁特山,南有萨瓦河。陈家是游牧民族,自古以来逐水草而居,在陈熙成为领主前,吉尔诺斯没有城墙,甚至连领主宫殿都只用数个大帐篷搭建而成。
然而,曾在外游学半年的陈熙擅长截长补短,他在城池的建筑风格学习平家,用了三年的时间大幅整备首都的硬体设备,除了建造内、外、宫城等三层城墙外,雄伟的宫殿甚至全部使用大理石砌成,纯白色的宫殿看来高贵典雅。
在议事厅中,坐在龙椅上的陈熙正与重臣检讨这回甲磐岛与平家两方的作战为何会失败。对陈熙来说,作战失败完全出乎预料之外。陈熙原本的战略是先运用骑兵的机动性歼灭平家的重步兵团,接着一路长驱直入南竹城,将兵力本就不多的平家消灭。在甲磐战线,陈熙则打算让甲磐陷入长期内斗,因此扶植了长野家,希望将长野三郎培养成如本斯提诺大陆西方的川崎家一样的反叛者。
奇怪的是,平家无论部队、士气、训练都不及陈家,但陈熙所任令的总大将,也是当时的军务大臣陈波竟同时犯了两个兵家大忌。不但没有建构完善的补给线,甚至分兵去讨伐山贼,使得月岛城一战中的本阵兵力过少,这才让平家聘雇来的菲特佣兵团有机会暗杀陈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