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气来这里?凉到了怎么办?”裴林宇面上怒容更甚,却只得忍着怒气问道。
“……”方小小本来就自知理亏,嘴又笨,只得站在原地沉默不做声。
“你现在在哪个宫里当差?”裴林宇见方小小不说话,知道宫女的前期培训已经结束了,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便收敛了怒气,好好生生同方小小说话,也不知道她是否见过裴展墨了。
“还是在沁微宫。”方小小进宫时日不多,该有的规矩也没有浸在骨子里,就算心里知道了面前这人是当朝的王爷,却始终提不起多少敬畏之心,毕竟这人之前和她也算是平等相处了,在方小小没有多少弯弯绕的心里,只觉得裴林宇这人不错,是她的朋友。
“现在的时节满园桂花的沁微宫?倒也和你般配。”裴林宇当然不会认为方小小是沁微宫的一宫之主,毕竟没有那个宫中的娘娘会穿着一身低等的宫女服在宫中行走,就算有这样性子跳脱的娘娘,想必换上的也会是身边大宫女的衣服。
而想到沁微宫的满园桂花,便觉得和方小小当真般配。不是国色天香,却有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人流连忘返,不正如方小小一般吗?算起来方小小并没有那般的绝色,她的美温润如水,带着些乡下的淳朴,又有些狡黠。
“我不过是个宫女而已……”方小小垂下了头,想起自己同裴展墨那天上地下的差别,心里便有些难过。
“宫女怎么了,我……”还不是看上了你。裴林宇这才惊觉,他和方小小说话的时候,甚至连一贯的自称都忘了说。
“你怎么了?”方小小纳闷的看着裴林宇,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就停了呀?
“没事,小小,你入宫这么久了见过皇兄了吗?”裴林宇突然想起,方小小如今这个模样,只怕裴展墨是认不出来的,而看方小小这般模样,想来也是没有见过裴展墨的,不如,将她带出宫去?
这个念头一生出,就如同野草一般疯长,布满了裴林宇的脑海。
自从那日再见了裴林宇后,方小小一颗心便是停不下来的跳动,不是因着悸动而是因着莫名其妙的情绪,许是开心,许是疑惑,许是其他,至于是何,她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心中乱成一团麻。
时常会想到裴林宇的样子,似乎裴展墨在她的印象中越来越淡了去。
近来宫中忙碌了起来,听说是有个王爷要过生辰,皇上为嘉奖其功绩特意选在皇宫之中举办生辰宴,这在以往也是有多的,却是少之又少,以往这般情形也皆是表彰有丰功伟绩的臣子。皇上这般做来,无非是想要展示对臣子的爱戴和兄弟之间的手足情谊。
方小小还是依旧去沁微宫打扫,日子似乎是过的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有方小小知道,变了,已经变了,从她从庆丰村出来,唯一想的就是进宫中跟裴展墨说一声谢谢,之前一厢情愿的以为,她是没有对他说感谢,而日夜记挂着他,但实际不是的,方小小也知道,但她知道,她跟裴展墨中间横着的不只是一条江河那么简答,是尊卑,这是她无法逾越的。
裴林宇的出现,方小小一直觉他还是跟在庆丰村一样,会跟她谈天说话,但实际也发生了改变,虽然只有细微的踪迹,但方小小也似乎是有所感觉到了。
可是这些与着方小小皆无关联,她不愿意去深思了,她唯一关心的是这般安身立命,怎般安抚下自己这颗浮躁的心,以及眼前这筐核头。
“发生么呆,还不赶快拔好,再有几日便是王爷的生辰,到那时还是做不好这些当心姑姑我手中的皮鞭不客气。”
方小小心有余悸的向后躲着身子,苏姑姑是御膳房的管事,做事向来不按常规出牌,也是不知她那里得罪了这个苏姑姑竟是被拉来做了苦力,还要在这里剥核桃,一颗一颗核桃小小的圆圆的装在框中。
哗啦一声,苏姑姑折了核桃出来,洒了一地,大小不一的核桃不停的碰撞着,亦如方小小的一颗心不停的碰撞着,笨重的举起手中比着自己还要大的锤子,她只觉得欲哭无泪。她只是一个宫女罢了,何苦要这般劳累与她。
可是无奈任是她怎般皆是,苏姑姑也是不放人,美其名曰这是锻炼的最好时机,有个强健的体魄将来也好为皇上生儿育女,母凭子贵,便是在宫中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生儿育女,她已是放下这般心思,只盼着时间到了,能是放她出宫。裴展墨是她这个村姑这辈子也企及不到的星辰。
远观便好,从何时其她竟是有了这般的念头,这样也好,本就不是同一世界中人,何苦要强行绑在一起,只怕是她想要强行绑在一起,人家却也不要罢了,与其如此不若早散了心思。
咚的一声,她举起锤子砸在面前的核桃之上,圆圆的核桃被砸了个粉碎,看不出个数来。
啪的一声,苏姑姑的皮鞭打在方小小身旁,划过她的手臂,留下红肿的印记。
“你是怎的剥核桃的,好好的核桃竟是让你剥成了这个样子,你可知道这些核桃是作何用的,这些核桃可是用来给王爷生辰做糕品用的,你竟然不识好歹的砸坏了它们,当心我禀明了圣上降你的罪。”
有那么一个时刻,方小小确实期盼着苏姑姑可以去禀明了皇上,也是叫她知晓她在皇上的心中有为有存在过。存在过又如何,皇上终归是皇上,她一辈子也无法企及……
终究只是这样想了想,她现在只想回庆丰村,她似乎有些想念王婶做的玉米团子了。
端着累了一天的胳膊方小小回到住处,大家已是睡下,她也只得无声无息的睡了下去。
“你这一天都去了哪里,寻你也是寻不到?”青岚的声音忽然响起,吓的方小小险些丢了魂,木然的看向青岚。
“是你啊,怎的还不睡,都这般晚了。”
“起夜,见你这亮着正是过来看看,你都去了哪里,可是让我们好找,还以为你丢了去,要知道宫女潜逃可是大事,要连累家人的。”
家人,方小小的心一下子被提了上来,家人,庆丰村。她不想连累哪里的任何一人,也不想他们受了她的连累。
庆丰村是她们相遇的地方,青岚这样一说,方小小想到的是,当时裴展墨将她抱在了怀中说这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