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优璇此前之所以能够逃离西山林语的别墅,也是因为他借着张竟天找住家保姆的契机安排进去的人所为。可是,千算万算,他偏偏没有算到何优璇的清醒。更加没有算到,她会以这样惨烈的同归于尽的方式选择报仇。
他对何优璇,虽然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但却有着超越友情的关切。大概就如李瑞哲之于苏澈那般,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所以,当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纵身跃下这37层的高楼之际,隋益神魂俱裂。便是万念俱灰的差一点就要陪着她跳下去,直到其后苏澈毫不迟疑的跟随,他终是回神过来。
将她拖抱回了天台,抱着她再不肯放。
这世界如此黑暗,只要你和我同在,即使你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会负重前行。
第一百二十四章祸不单行
何优璇虽然作为嫌疑人已经死亡,但公安机关的相关调查并没有因此停滞。
苏澈自那天因为情绪激动被强制打了安定送进医院后,她的精神状态被怀疑出了问题。在医生出具相关鉴定报告之后,公安机关放弃了对她的证言采集。警方另外透过证人证言查询到何优璇是有精神问题的失踪人口。联网确认后,开始并线排查她是缘何出现在此的。
调监控走访后,线索归到了西山林语的那栋外国人所有权别墅上。申请过搜查令后,在别墅内检测到了何优璇曾在此居住过的生物特征。传唤房屋所有人时发现她已经离境,后期警方透过证人证物,发现被害人张竟天也和这起失踪案有关。
此时,张竟天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24小时监护。在通过医生确认后,警方前往医院调查取证。眼见他的罪行就要被揭露,没想到却是峰回路转,与之前在N市的案子一样。业已离境的别墅所有人回国,独立揽下了挟持绑架的罪责。
还交代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将人装入汽车后备箱通过高速路带回来的,警方依证言调取同时段路况监控后证实了她的说法。最后失踪案另案处理,何优璇刺伤张竟天自杀做意外事故结案。
与十多年前的那桩案子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案子不到一个月就终结了,何优璇的母亲已经过世。最后通知了她的父亲过来办理交接遗物的手续。
何优璇的父亲,自她出事后没多久就因为面对不了时不时癫狂发病的女儿,和她母亲离了婚。这么小十年的光阴故去,再见时,不但父女俩阴阳相隔,而且女儿也已经面目全非。抽血化验DNA确认后,他签署了相关协议。
最后,抱了捧骨灰回去。入葬那天,只有寥落数个至亲。隋益特别赶回来,陪着隋母去了。看着她最后的归属地只在这方寸间的水泥方槽内,禁不住的心下泛涩。
出了这么大的事,张竟天都能幸免于难。虽然悲愤却也让他清醒,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他再不能这么轻易暴露自己。离开了墓园之后,他避开母亲打了个电话给徐冕。
当日里苏澈将手机意外遗落于他的车上,他因此接到了徐冕的电话。不知道电话那端听的不是苏澈,她在接通之后不待这边开口就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要找到我妹妹,我要让那个张竟天得到报应。”
接电话的隋益怔了怔,终是开口道:“抱歉你说什么?”
“你不是苏澈?”电话那端的徐冕吓了一跳,下意识挂了电话,之后就再没给苏澈打去过。隋益记录来电号码后删除了通话记录,将手机关机交给了苏澈公司的保安。
在曹敏琳告知苏澈之前,隋益就知道张竟天在找住家保姆的事情。他先时早就知道,因为何优璇时不时的发病,吓走了数十个家政人员。所以,彼时他也在想办法安排人进去。但本意是要将何优璇弄走。
那时候,他不曾知道她已经恢复过来,想着的只是送走她之后就自爆那些证据,将张竟天绳之以法。
在查询确认过徐冕的身份后,他知道这是个很好的人选,遂再度主动联系了她。
徐冕因此怀疑他,“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因为你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如此谋划的资本。”隋益一句话就堵住了徐冕的疑虑。这话糙理不糙,诚然如他所说她这种小角色,根本无足轻重,张竟天要是真想对付她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操作。况且在这通电话之前,徐冕也着实思索了好几天。
苏澈那边既然也猜到她的目的,左右也是不会好的。前有狼后有虎,索性就豁出去了。
达成共识后,在他安排下,徐冕顺利进入了别墅,靠着一根棒棒糖通过了面试。
在别墅呆了一个来月,徐冕与她也算朝夕相处,慢慢意识到何优璇早已清醒。只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不愿挑明。她便也没把这事告诉隋益,后来甚至因为同情她帮忙协助离开了别墅。之后她拒绝跟徐冕离开,还让她帮忙联系苏澈。
这就是后头苏澈接到的那通电话来由。
在何优璇原本的计划里,通过挟持苏澈这种过激的行为,可以在事发后让她免受别人的怀疑,彻底摘出去。只是她最终也没有想过,张竟天竟然没有死。
如此一来徐冕的处境就有些危险。但凡张竟天那边反应过来,追查到什么不单她可能会出事,连带隋益也再藏不住。所以,他和徐冕沟通之后,给她提供了一笔钱交代她先小心藏起来。等着他那边确认张竟天不会再有动作,再做别的打算。
从墓园回城的车上,隋母连连抹泪,感叹道:“幸好那男人还算有良心,抛弃妻女了半辈子,临了还算负了些责任。”
何优璇和母亲的身后事连同那块墓地,都是她父亲掏的钱。虽然人死灯灭,他这行经并不能弥补什么实质,但总归是挽回了些在隋母这边的印象分。
“儿子,你说说看,这人算什么呢?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说着,隋母看着隋益道:“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叹了口气,揽着母亲的肩膀轻拍,隋益望向出租车窗外没有吱声。何优璇这么走了,他只觉得空茫无措。其实哭泣反而是一种宣泄负面情绪的好办法,但他就是痛得喘不过气,也不可能这样做,只能硬撑着自我调解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