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看合同一样,她也只需坐在那里。看各部门演示PPT做讲解,连反应都不用做,全由顾上青全权独家代言。
就这样,一天的工作又结束了。
昨晚在外间疯,今夜苏澈乖乖回了棕榈泉。
实际张绍生现在并不怎么找她,也完全不会管她夜不归宿这种事。只在晚饭时两人在桌上见个面,吃完饭,各自回房。
关上门,完全互不干涉。
周末两天,苏澈被顾上青带着参加了一次商务应酬。
因为口渴她喝多了果酒,有些上头。顾上青怕她因此露怯,也不敢再让她乱晃特别让酒店员工开了房间让她上去休息。待得他应酬结束再上去接她,进了房间,却见苏澈垫了个靠垫,坐在房间的落地玻璃窗前。
听到房卡开门的动静,她扭头看向他。
眼神茫然而无措。
“苏澈?!”他喊了一声,示意道:“可以走了。”
她静静看了他许久,并没有起身,只将头扭头望向窗外。
顾上青见她如此也不急,跟着走到窗前。
23楼的高度,看得到外间高架桥上车尾灯拉起的绚丽流光。在暗夜里拉出五彩斑斓的曲线,耀眼异常。
旁侧的她突然道:“漂亮吧。漂亮的好像梦境一样,一晃眼就消失了。就像是我们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其实隔着千山万水,”
听着她恍惚的言语,顾上青没有应声,只下意识的侧眸看了一眼。窗外闪烁的光影映在苏澈脸上,在变幻的色块间,她脸上神色近似静止一般,毫无波动。
“走吧。”略觉无趣,顾上青手插口袋,转身想走。走了几步没听到她跟上来,顾上青不得不再次折回头,在她身侧半蹲下,带着些许无奈催促道:“大小姐,我们可以走了,车子还在下面等着呢。”
“大小姐,谁是大小姐?”苏澈如梦方醒,喃喃自语的望向他。
顾上青耐心消失殆尽,拖着她手臂将她从地上提拉了起来,跟着就带了人往外走。苏澈脚下的鞋子脱了还没穿,脚步蹒跚一个不慎就往地上栽去。顾上青猝不及防没拉住,看着她摔了下去。
幸好房间地上铺着厚实的长毛地毯,不单吸音也吸物理伤害。不痛,所以也就没有醒酒的作用。苏澈这么倒地之后就更不想爬起来了,顾上青颇觉头疼。
与阿富不一样,顾上青身世清白。只不过因为出身家贫,从高中大学到出国留学全程都是拿助学金的。而助学金的提供者,就是张绍生。他也并不是只资助了顾上青这么一个贫苦大学生,自然也没想过要回报。只是与对阿富一样,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真实写照。
不过与阿富忠心不二比起来,顾上青对张绍生的感情并没有这么坚贞到不事二主。
比方曾经张竟天成立公司时也向他伸过橄榄枝,只是权衡之后他觉得利大于弊,就留下了。
张绍生倒是也知道他的为人,平素还是更相信阿富。可是在商业运营上这种,阿富实在是不及他,也便只能让他做了这垂帘听政的太上皇。索性顾上青并不是有过多野心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只拿属于他的部分东西。
张绍生对他确实是做到了用而不疑。
对于他那性子来说,自然是很难得的了。
于是,这样的顾上青对上苏澈,便也没有阿富的机敏谨慎。
当初张绍生调查苏澈的事情他并没有插手,现下也只知道苏澈是张绍生的私生女,其他一概不清楚也不愿意八卦多事。
看着苏澈躺地上不起来了,他略略皱了眉。
按捺着性子又问了句,“你到底走不走?”
“走?!去哪?!”她眼神恍惚。
“回家啊。”顾上青皱了眉,心下懊恼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桩苦差事。
“回家?!”她失焦的视线落到了他脸上,怔愣了许久,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了,还能回哪里去?”
“你怎么就没有家了?喝多了说胡话呢吧?”他略略有些没好气,自站了起来,“你要实在不想走就在这睡一晚上吧,反正也没事,房费已经扣过了。”
“我很清醒,虽然确实是有些晕。”苏澈坐在地毯上抬了眸,这个状态是喝多了酒精上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行为,可是理智尚存。
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比方她已经知道何优璇在张竟天那里,可是没有用。
她和隋益,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戏耍的小白鼠。苏澈借着这股酒劲,略略眯了眼,朝他道:“顾上青,你为什么每天都让我看文件?而且,都是同一桩商业并购案的企划书。”
听着她的质疑,他眼里闪过几许兴味,“哦,居然被你发现了?”
苏澈有些想笑,“我虽然不懂,但并不是文盲。”
“可是看得懂字,也不代表能看懂背后的含义啊。”顾上青略略有些轻蔑的笑了起来。
苏澈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张先生的吩咐,我照做,毕竟,我只是一个打工仔。”顾上青突然觉得,和苏澈聊天并不是这么无聊的一桩事。
即使,她有些许微醺。
第一百零一章人生赢家
顾上青必须得承认,他并不喜欢苏澈,甚至也不怎么喜欢张竟天。特别是张竟天,在他眼里不过是属于投胎小能手那类,运气好在开端就选了人生赢家的easy模式,实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之前张竟天有意招揽他到新公司的时候,他权衡之下选择了放弃。而在张绍生将苏澈交给他之后,他也一直都没怎么当回事。
直到此时,在22层酒店房间里,他发现这女人比他之前想象的要聪明。她看出来自己交给她的那些文件都是一个内容的,只是改变了描述方式。甚至,还把之前好几份文件中自相矛盾的点都给他指出来了。
“意思就是张先生的吩咐,我照做,毕竟,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无言以对,他决定将这行径推锅,
听着顾上青的话,苏澈下意识的脱口道:“你说的张先生,到底是哪一位?”
面对这略显犀利的问题顾上青倒也不慌乱,在床尾位置坐了下来。优雅得交叠起双腿,单手支在床沿,略略倾身趋近望向苏澈。
她穿了件黑色的及膝礼服裙,坐在地上,脸庞酡红,望着他的眼神一扫方才的茫然。心下升起几许兴味,他道:“你真的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