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澈所想,他确实不是真心想要把股权转让给苏澈的,不过是眼下自己这身体状况确实不太适合再行出面坐镇公司的事务。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他那个位置,不可能长期没有人上去。推上苏澈,也就是个代理人的角色。
况且他也一直都在担心苏澈暗地里和张竟天联手,此举还能顺便离间两人。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这巨大的利益诱惑,他不信苏澈还能站在张竟天那一面。
苏澈心内是想要拒绝的。但想着平素自己一直都在表现出来的贪慕虚荣,此时再做抵抗实是有些说不过去的。所以便也只能装出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道:“我什么都不会的。”
见状,顾上青继续微微笑着,保证道:“相信我,你只要会看文件会签名就可以了,一系列的公司决策运营都不用你操心。”
乍一看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衬衫像是个保险经纪,实际这男人真真是个笑面虎。开口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笑容就没少过。
苏澈望着他的神色,不自觉捏了把冷汗。
不过事已至此,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注定要去闯一闯了。她垂了眸,看向手里的股权转让书。沉下心,抓起那支金笔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还打了手印。
看着顾上青收起那份转让书,苏澈心头百感交集。
这简直就像是画押卖身。
除却这份股权转让承诺书外之后顾上青又递了几份文件给她签,苏澈一一都画了押。整理了所有签字文档,顾上青又露出了招牌的狐狸笑,“辛苦苏澈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他一出门,阿富便也跟着走了。
苏澈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略略咬了唇。
股权转让这个消息一公布,不单公司股市那边炸了锅。连带着张家也沸腾起来,特别是张绍生几个姐姐的孩子,虽然明面上不敢对苏澈怎么样,但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带了刀子的。
虽然实际上张绍生不把股权给她,这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也得不到。张家是特别典型的重男轻女式家庭,执着传男不传女的心思已经到了魔障的地步。
不过到底也是张家人,所以其实他们生活倒也不差。
可人总是如此,有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
很快,苏澈傍富豪得家产的名声就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
坊间听闻了这事的有嘲讽张绍生年老智昏的,也有赞她年纪轻轻手腕高干的。总之,在这出戏里本是最该蹦跶的张竟天却安静的就像是只鸡一样。
苏澈倒是也没有过多被外界影响,因为得了股权之后,她算是自由了不少。张绍生找了新的贴身看护,她每天都要去公司报道。学习怎样签字看文件,做一个靠谱的傀儡CEO。
抽的空出来,她找了曹敏琳见面。
“我都听说了,恭喜。”她涂着红蔻丹的指甲颜色润泽弧度饱满,自发丝间穿梭,魅惑非常。
“曹姐,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苏澈摇了摇头。
她倒是不急,淡然的安慰她,“你进入张家了,只有深入了根基看透了,才能找到彻底一举铲除的办法。”
第二天,在公司里努力看文件的时候,秘书过来告知楼下有人要见她。
顾上青有些不耐的打发,“苏总这又不是上访局,没这个时间接待阿猫阿狗。赶走。”
“好的,顾问。”公司里的人倒是都喊他顾问,苏澈自文件里抬了头,觑了眼没敢说话。顾上青笑面虎,不笑的时候比笑还可怕。这是她这些天总结的内容,所以如非必要,她不会去主动忤逆他。
不过下午离开公司的时候,苏澈经过大堂之际还是被不速之客拦下了。
大热的天,她身上全穿着白色的绷带衣,裹得很不正常,苏澈警戒的看了她一眼,“你谁?”
“是我。”她拉开了口罩。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脸颊两处和附近颜色不同的皮肤区域。
“茗瑜。”苏澈怔住了,面前的人居然是一年多前烧伤的吴茗瑜。
姑姑姑父的孩子,她的小表妹。
认出人之后,苏澈不敢怠慢,忙忙扶着她坐回到了大堂附设的沙发上,“你怎么会过来的?你爸呢?你妈呢?医生说你可以这样出来吗?会不会对你的伤势有影响?谁陪你过来的?会不会有感染的风险啊?”
她一迭声的发问,拉着她上下打量,满脸关切。许久,才意识到吴茗瑜一声未吭。
视线落到她颊边略有些散乱的鬓发,苏澈伸了手想要去理,此时吴茗瑜却闪身避开了。
苏澈心下一顿,紧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你能不能,放过我爸爸妈妈,看在我的面子上。”她终是抬了眼望向她,蓄了满眼的泪水。
苏澈因她这句祈求,满脸惊愕。
她知道姑姑之前因为在张竟天年中酒会上的那一场闹剧被拘留了五日,但现在算算时间,她早该回去了。更遑论,吴茗瑜还提到了姑父。
思及此,她禁不住握住了小表妹的肩膀,“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在苏澈迎接意外到访的小表妹时,何优璇那边也结束了在帝都的行程,何母带了她回家。本来郑文扬要同行的,但因为市院那边急招,他赶时间头天晚上坐了飞机回去。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电影情节一般,何母被人发现晕倒在市郊疗养院的路边,同行的何优璇不知所踪,只留下了她乘坐的那个轮椅。
上了当地的社会版之后,这事情就没了下文。何母整日往公安局跑,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一脸的爱莫能助,“没有目击证人没有沿途监控,现场也没有提取到任何的直接线索。所以……”
“所以你们就不打算帮我找女儿了?”何母抓住了他的手。
老警察叹了口气,“我理解您的感情,可是这案子很诡异,我们也在努力跟进,但暂时真的没有办法。”
何母垂泪道:“我女儿身体不好的。”
隋母扶着何母,安慰道:“优优肯定不会有事的。”
隋母的安慰她全然听不进。
自何优璇出事之后,何父就和何母离婚了,这么多年,支撑她一路走下去的就是何优璇。如今她的信奈和期许消失了,整个人很快就垮了下去。
不过三天时间,就连床都爬不起来了。
隋母担忧不已,病急乱投医将隋益找了回来。可是除了安慰何母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后只能去公安局那边,找熟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