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奇怪日为什么问这问题,斯奇仍毫不犹豫地详细回答:“知道,那些拥有能培育出精灵的强大心灵的普通人类,一般都没有成为灵,不过他们的灵魂化为能量回到生命之树后,因为太过强大完整,没法回到混沌之中,会转生为纯粹的天使,和在净化途中被分离出来的心灵结晶一起在生命之树出生。”
“那,你还记得自己就是这种纯天使吗?”
“咦?”
“你一直也没让自己和周遭的前辈失望过,大家都放任你追求自己的理想,因此我想就你的事跟你好好谈一谈。”
鲁斯奇回想起过去了,而会那么轻易忘记,是因为他还仿如一张白纸时,就给自己染上人类的色彩了--
天堂出生的天使很少有会像他那样把心灵结晶收回跟自己结合,因为前辈们告诉了他们,那颗结晶无论如何永远也不会再成为他们心灵的一部分,结合了也只是把别人的个性特质和行为完美地学习下来,别人的记忆依然是别人的。但是他看了心灵结晶里的记忆后,非常喜欢培养出自己这个灵魂的人,喜欢到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人。
于是在经过数次轮回,记忆变得有点模糊后,他就真当自己是那个曾活着的鲁斯奇了。
其实纯天使也有各种状况,他的情况不特别也不另类,不过纯天使是特别受关顾的,尤其他这一种。怪不得在天堂里时,在他附近打转跟他聊天的都只有大天使,他的上司也一开始就是一位大天使了。
“纯天使跟其他天使不同,会自然成长为大天使,因此一开始已经是某位神旗下的天使了……”斯奇露出了苦瓜脸--平常绝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你还是有权拒绝成为神界使者,看来元素之神跟斯奇无缘呢。”日微笑道。“不过你真的是很出色的火天使,你所追求的理想会实现的。”
“……真的?”
“不过你这样坚持理想,只会令你走向跟我们和望一样的路,也就是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本来你想一直当高级天使就是没可能的事,不过你大概还没想到那么远吧。”
“只有一条路……请问是指什么?”
“创造神和破坏神的故事也有在灵界流传,因此你们也知道创世天使吧?”
“……我现在一万岁都没有呢,太遥远的事现在也说不准。”鲁斯奇想到什么似地立刻转移话题。“而且双子大人的情况才是急需讨论的事呢。”
“会觉得讨厌?”
“不是……”斯奇苦笑道:“我只是不喜欢跟身边的人有距离感,觉得没人想我做大天使真是太好了,也是因为这样。”
“鲁斯奇就是这样的人?”
“是的。”他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说:“望遥曾经说过,会动手动脚只是一种热情主动的表现,我不必故意抑压,做自己就好。我做不到啊,做不到那个鲁斯奇……我要做的是出色的天使,鲁斯奇只是出色的人类,光靠从他心灵得到的东西,我没法比他更出色。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知该怎么办……大天使根本不是我想追求的,现在就只能这样做着鲁斯奇喜欢的事,对未来束手无策。”
他看向似乎在作恶梦的双子,微笑地又道:“我也希望能有本事一直存在下去,跟望和望宇在一起,如果我做得到,到时只要双子大人说一声,我定必追随。”
日原本想对斯奇说些什么,但担心的目光就是离不开双子。“嗯……他该不会在作自己死掉时的恶梦吧?”
“不是,死状暂时完全消失了。对于日大人因他而掉落人界,并失踪至今的事,双子大人看来非常自责,想必所有人都明白他的心情,因此什么都没说吧,日大人也是。有时无言才是最严厉的责备,大人还是他的亲兄长,他因为还开不了口跟你道歉而苦恼着呢,因此我的火还烧不完。”
天使的火焰仍像蜡蠋上的小火光在双子的胸口内燃烧。
“精灵的风声传得很快呢。”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亲兄弟了?
“精灵说,双子大人不久前知道大人是他的亲哥哥,因此原本就很自责的他,又特别感到内疚。”
日感动地看着双子,这时双子张开眼睛看着他。“我梦到自己破坏了时间神殿,然后徬徨地什么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老师在眼前消失了。”双子抿着唇单手掩脸,有点哭丧着脸地说:“我原本就不需要睡眠,在那之后就更加讨厌,不过,原来还有比那天更让我后悔的事……日哥哥……为什么我这种人会成为见习神?我讨厌自己……日哥哥你看到我七零八落的遗体和扭曲难看的遗容时,是什么表情?”
双子带着哭音,一口把话说完,然后难以抑止地饮泣着。
“……跟你现在一样,想象着你死之前经历了什么痛苦。你的死我始终有没法逃避的责任,我没能让你明白世上就是有绝对不可做的事,而且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都是我太宠你,没能教会你,你才会不听话。”日转向斯奇说:“因此,我这不合格的长辈,和这不称职的见习神以后都拜托你了。”
“抱歉,日大人,这好像跟一开始说的有点不同?”
日整个人转向他端坐着。“请你一定要让我好好跟你学习,鲁斯奇老师!”
双子擦擦脸上的眼泪,起身也朝斯奇端坐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斯奇忍不住大叫,之前要他当双子的督导天使,他已经很想大叫了,很难才忍了下来,这下有充分理由叫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