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紧紧相依偎的两个人,此刻在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千万重山,累积多少年地思念在这瞬间都语塞了,亦不知从何说起。
沉寂了好片刻,严子逸转过脸面向她,率先打破沉默。“为什么不说话,你过得好吗?”双眸深沉地凝视她。
“一样…”她轻轻一声叹息。“你呢,怎么会当上珠宝设计师来到温哥华?”
“因为要找你…”严子逸一脸看似平静,但压抑已久的情绪让他声音呈现出沙哑,也透露出隐藏在心底多年的思念。
汪雨芯在广州完婚后,严子逸满怀的爱难灭,不死心的四处打探她的下落,一年多来毫无音讯,她宛如一瞬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她父亲也失终了,让他悲痛万分,一厥不振一段时间。某天,他受邀回到学校参加校庆,展现自己多年所学的音乐,无意间认识了珠宝商的女儿高以珍。
高以珍她十分欣赏严子逸的音乐才华,同时也让他一片痴情所动容,并将他介绍给父亲认识。
严子逸在她引荐下踏入了名流商界。他心想,只要踏入这块圈子要打听汪雨芯的下落应该就容易多了。
几年来这股动力让他不畏艰辛学习设计珠宝,认真地投入这行业,也得到精采珠宝公司董事长青睐,最后坐上精采首席设计师的位置。
一天,在广州电视媒体上,他看到汪雨芯挽着沉霖出席一场富商宴会,也打探出婚后她一直住在温哥华。
这项消息让他干枯的心注入一线生机,开始与董事长商议举办一场温哥华珠宝展示会,因为他知道精采公司一定会邀请各商界名流出席,那么他要见汪雨芯就指日可待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昨晚那场展示会如他所愿见到汪雨芯了,可她身边依旧是挽着沉霖,出席时她脸上笑容说明了这五年来她舍弃他之后过得是无比的幸福,让他的心一度跌入谷底,摔得粉碎。
他始终不愿承认汪雨芯是爱慕虚荣的女孩,可在昨晚,他的眼睛证实了过去五年来心底的揣测,她果真为了摆脱穷困生活背叛了他们誓死不渝的爱情。
她说的一样,是什么意思?如他所看到的一样幸福吗?
“看来你过得很好。”严子逸微皱起眉宇,心头猛烈揪紧疼痛。
过得很好?她在心底重复他的话反问自己,眉间掠过淡淡悲涩。
她知道他昨晚都看到一切了,可她别无选择,就像当初别无选择的嫁给沉霖一样,又别无选择的在他面前洋装笑脸伤害他。
深深愧疚布满她的眼:“子逸,对不起,过去我…”
她低下头,霎间,有股冲动想告诉子逸这桩婚姻的内幕,想让他知道当年自己是多么逼不得已抛弃他,可语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沉霖交代过,这计划不许透露给第三者知道,她只能将嘴边的话缩回去,继续深藏。
严子逸表情有一度探索意味,随即又消失。
“过去就算了,我已经不再想它了。”冷冷浅笑一声。他虽说得洒脱,眼眸里却闪过一线沉痛,本想掩饰它,却不经意地给流露出来。
此刻,她看到子逸眼底那抹伤痛,和强颜的笑容,她深切明白他仍然爱着她,并未如自己所言,过去就算了。
“如果可以轻易让它过去就算了…”四目相望,汪雨芯不想欺骗自己:“我不会有那么多的思念在心底缠绕…”
严子逸听到她这句,再也无法隐藏内心多年积压的情绪,只因这一句从她嘴里道出来的话,也是来自他灵魂最深处的声音。
思念如开了闸门的洪水般汹涌流泄,瞬间情不自禁,一把将她推进自己怀里。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一般,让他抛开心中的恨,再一次紧紧拥抱着她。
在他怀里这个女人,是他今生的最爱,无人能替,他要永远抓住她,他发誓不再让她溜走!
他不管她是不是爱慕虚荣的拜金女,也不在乎那场世纪婚礼上她是如何无情的对待他,让他怀痛了五年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这些他都不要再去想了,只要他们还相爱这样就够了!
汪雨芯在他面前不想隐藏自己,也不再需要任何压抑,一碰触到他温暖胸膛,她开始哽咽,积压许久的心如获释放,泪水如断了线地珍珠般在她脸上狂落。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哭了呢?此刻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他的怀抱就像一座避风港一样,给她温暖又踏实的感觉,终于让她不顾一切地甩开自己是沉太太的身份,痛快地哭一场!
曾经他以为她是一个没有血泪的无情女人,听她那声声来自心灵深处最悲痛地哭声,还有那脸上令人揪心的泪水,严子逸的心蓦然震动了一下,这样脆弱的她打动了他在心底为她保存的温柔,多年想要埋葬却依然存在的温柔。
一双无怨的眼神看着她。“雨芯,你的泪水,是为我而流的吗?”严子逸所有坚毅都让她泪水给融化了。
她点点头,用她全部的心灵和爱回应着,泪珠在她眼眶里不停滋生,垂下浓密的睫毛,美丽的脸出现一条条绞痛人心的泪痕。
内心一个念头汹涌起伏,双手紧握着她的双肩:“雨芯,离开沉霖,我要带你离开这里!跟我回广州,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控制不了的心,他的声音些微激动,也如坚石般的肯定。
抬起头望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眸,眸子里反射出自己的倒影,汪雨芯灵魂与身体瞬间分离了,顿时,天地万物瞬间在她眼底隐没,只剩下他认真的眼神。
“雨芯,说话,离开沉霖跟我回广州好不好?”他轻轻地摇晃着她,再一次激动的说。
沉霖…
这两个字如巨石在她脑海炸开般,几乎要将她炸得粉碎,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