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霖不该来敲醒她的梦,不该进来这片只属于她与子逸的空间,提醒她自己不是当年的汪雨芯,残忍得要她明白,她的爱情早已在五年前就注定是一场回不去的梦了。
回想今晚珠宝展示会场上,严子逸卓然不凡的风仪,她好想再看他一眼,再听听他那飘洋过海而来,日夜在她脑海环绕地声音。
甜蜜往事如放映机一般,在她脑海重播,再重播…
汪雨芯轻轻摇晃着头,内心痛到了极点,痛得没法呼吸,泪水瞬间崩溃…
哭吧!汪雨芯,尽情的哭,为长达思念五年再度相见却无法相认的子逸而哭;为自己身为傀儡五年而哭;为自己终日生活在沉霖冷言嘲讽五年而哭;为自己犯错饱受威胁的可怜父亲而哭…
哭吧,将心中不快乐宣泄出来,放纵自己的泪水,哭个痛快吧!
第44章
清晨阳光暖暖照射进汪雨芯淡紫色房间,晨风轻拂,蕾丝窗幔在空中轻轻飘扬。
浅眠的她让窗外一阵洒水声吵醒,睁开双眸,翻个身,往落地窗望去,一片刺眼光线瞬间射进眼睛里,瞇着眼转看墙上的时钟,十点了。
掀开被单,汪雨芯慢慢下床走向落地窗边垂眸往下望去,一片青翠绿地上有个微胖妇人手捏紧长长水管末端,向一整片绿草洒水。
推开纱门跨出阳台,蔚蓝天边滚着几朵蕾丝白云,微风吹来凉意,宽广视野清晰可见幽幽菲沙河。
“玛莉!”汪雨芯双手扶着栏杆,伸出半个身子朝草地上妇人唤着。
闻声,玛莉左右横扫了一眼,找寻来声人影,她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直线看不到人,本能抬头朝她房间阳台看上去。
“太太,早!”看到汪雨芯站在阳台,玛莉眉开眼笑地举起右手挥了几下。
玛莉,五十岁,温哥华人,会说英文和国语,五年前沉霖在公司同仁介绍下请她来家里帮佣,也顺便陪陪在温哥华举目无亲的汪雨芯。
汪雨芯和佣人玛莉的感情要好,玛莉喜欢汪雨芯这个表面是雇主,私下却像好朋友的女孩,也喜欢她在身边说广州的事情给她听,因为那是她从来都没有去过,也很想去的一个地方。
“玛莉,沉先生出门了吗?”她又想用自己身份走出白屋,放飞情感思绪,去眼前那片型似广州碧潭的菲沙河畔回忆她的爱。
在广州她是一个爱笑、活泼的女孩,清澈的眼眸比现在亮眼许多,笑容里是那么有生命与活力。而来到温哥华的她,在人前的笑容不减,但却是不真实且虚幻的笑。
大三那年暑假,子逸带她去碧潭一游,汪雨芯依偎在他胸膛,对着碧潭湖面向他许下永远都要跟他在一起的承诺。而今,她却违背自己当年的誓言,嫁给沉霖来到遥远的温哥华。这几年在菲沙河畔除了思念他之外,也在心底痛斥自己当初的决然,忏悔心中对他那一份亏欠,不断向上天祈求子逸能够谅解她。
她没有忘记她对子逸的誓言,这些年人在温哥华,她的心依旧没有离开广州一步,更没有将他之间的感情淡忘,反而更加痴恋。她深信,他也没有忘记她,当年他们的爱是那么深不可灭。有朝一日她一定还能再跟子逸相逢,再来一回牛郎织女都会为他们点头的爱!
昨晚,她看到夜夜出现在梦中的子逸了,现在的他变得成熟稳重,虽然外表不再是以前那种随性洒脱的装扮,脸上笑容也没有那么阳光灿烂,但她认得出那双反射自己影子四年的深邃黑眼眸,以及身上专属他个人的独特气息,还有那腔润清晰地嗓音,因为这些早已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
而沉霖之所以没有发现昨晚那个设计师就是他痛恨的严子逸,是他五年来脑海画面始终印着婚礼上那张悲愤哀伤的脸;无论形象样貌,昨晚那位俊然帅气的设计师与他脑海里的人相差甚远,他怎么想都可能将他们重迭在一起。
“出门了,三十分钟前。”玛莉放下水管,走到屋檐下将水龙头关紧,再回头看着她:“太太,下楼吃早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蓝莓松饼!”和蔼的笑容仍在。
蓝莓松饼,是她在大学时代子逸每天都会亲自为她准备的一份早餐。记得当年子逸说:“你这么爱吃我做的松饼,哪天我不在身边了谁做给你吃?”他亲暱地捏捏她的鼻尖灿笑着说。
“那我就不吃早餐!等你回来我再恢复吃早餐。”汪雨芯咬一口方格子夹着果酱的松饼,嘴角带着满意甜美的微笑,任性的模样像个调皮的小孩般。
“不可以,你不吃早餐怎么有体力跟精神上课呢?你爱吃,我一定天天做给你吃,吃到你怕了、腻了;吃到你变成小母猪…”严子逸眼眸闪着宠爱,看着她一口口将松饼送入嘴里,微笑着。
“嗯!那我这只小母猪就一辈子跟定你了!”汪雨芯微笑地点点头,嘴里细细咀嚼着用爱制作出来的松饼,灼热眼眸散发着幸福光芒望着严子逸。
“我让你跟!”他扯开阳光般的笑容回应她。
两人含情相视,嘴角扬起幸福地笑容…
来到温哥华这几年,她每天还是吃松饼当早餐,只是做松饼的人已不再是那个阳光男孩;她心底永远深爱的那个人──严子逸。
每每吃松饼的时候,都让她想起那个温润如风百般宠爱她的子逸,还有他那每天清晨起一大早,为她走入厨房做松饼的模样,让她好怀念。
汪雨芯对着玛莉笑了笑点头,转身回到房间内,换上轻便淡蓝色洋装,再看着镜前的自己,拿起木制小梳在后脑发上滑了几下,走出房门。
来到厨房餐桌前,玛莉比她早一步已从外面进来了,正站在洗手台前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