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的笑一声,“没关系,不管你问与不问、该与不该,都无法改变存在我脑子里的事实。是我自己要说的,不用道歉。”他的眼神有一瞬仿佛处在地狱般的绝望,声音却很平静。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吵架了?”他的平静让我的好奇心开始泛滥。
他沉沉长吁一声,“她留下一个让我无法弥补的遗憾…..离开了!”低下头将咖啡一饮而尽。一句略带沙哑的音色里,我听出他正在压抑某种纠缠中的情绪。
“喔……”轻应一声,我大概可以了解,他那伤感背后的原因。
我原本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侵犯的隐私,无论是调查也好,好奇心强烈作祟也罢,任谁都不能越过这条界线,这不仅是人与人相处之间的道德,也是一种尊重。既然他们之间的结果是分手了,我认为我没有探究他女友为何会离开与揭人伤疤的必要与资格。于是在他那句语毕,我的好奇心也随之在我心中隐退,不再追问。他也没有再说下去,看着他静静吃着蛋糕的模样,我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气息。
沉默的空气冻结约三分钟之后,他又露出一脸不在乎地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始聊些比较轻松的生活话题。对于自己无意间问到别人伤口的行为,我感到有点懊悔,接着,也尽可能不发言与爱情方面有关的内容。
晚上将近十点,跟顾云一同步出芸居室,然后他跨上停在门口的黑色机车,戴上全罩式安全帽跟我说再见后,机车迅速移动。
“唉,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停下来,回头将安全帽前那片透明挡风面板拨开,隔段小距离对着我喊问。
“庄雅琳!”我略微提高音量回应他。
“喔!庄雅琳……知道了,再见!”他复念一遍,昏暗夜色中,我隐约看见他眼睛弯起一道笑容。
最后一个……望着他消失的巷口,脑中回想起他晚上说过的那句话。我猜想,今晚在我眼前不经意泄露自己最深层那一面的顾云,背后绝对有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肯定用层层迭迭的丝线缠绕出一条苦涩的粗线,牢牢的绑住他脑海中的记忆……
第20章
究竟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令他难以忘怀,又弥补不了的遗憾呢?
我对他开始产生很微妙的感觉,想要进入他的世界,窥探他的故事……纵然我知道这种念头很不高尚,甚至可能会引发他的反感,但那以生具来存在体内的好奇因子却在心底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
回学校的路上,我忍不住开始揣撤顾云曾发生过哪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直至走到宿舍门口,映入我眼帘两名制服警察与一名女学生在交谈的景象后,一股让人惊畏的感觉席卷而来,我的思绪才戛然而止。
我会对警察始终心生畏惧,大概是从小的时候,父亲一直拿警察来恐吓我们不能做坏事的缘故有关吧!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了警察还要找到宿舍来?往前再走近一点,透过门口日灯光照射,让我清楚的认出她的五官,她是数学系B班的钟采菁,也就是文婷口中最新传言的八卦女主角。
“这两天晚上你尽量不要晚归,免得他找上你……”其中一位警察说着。我无意窃听,这句是我走过他们身边跨上阶梯时自然传到耳里的。
他?警察口中的他是谁,难道真如文婷所说的,钟采菁跟撕票案歹徒有关联?
无论有没有关系,那句话已透露出这个校园里外不安全了!我有一种已被大野狼盯上,随时会被宰杀的感觉瀰漫着心头,对往后自身安全开始感到有点不安。
当我怀着这样的心情走进宿舍房门,寝室里是黑暗的,只有窗户外面透进几许光线,那是外面的路灯,橘红色,看似有点凄凉。
开了台灯,在自己书桌前坐了下来,我看到桌上躺着一张明信片般大小的纸张,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大字,右下角还有一个垂下眼敬礼的卡通图案。我猜这是文婷写的,无疑地,她是在为今日对我的态度而道歉。
看着这张字条,我不带任何感触的笑了一声。
“笑什么!?”文婷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上抓抓头,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我回头望着她:“就这三个字就想我原谅你冷落我一下午?”我决定逗逗她。
“唉!难不成你还要我下跪吗,不会吧……”她下床朝我走来,一脸诡异的握着拳头,还不时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
“你愿意的话我也不反对啊!”我一脸乐意着。
“庄雅琳!你这没人性的小人……”她怒眉瞪眼睛,手掌轻轻掐住我的脖子,边说边晃着。
我假装快喘不快气来咳了几声,“陈文婷快放手,意图谋杀一个天真无邪的好朋友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跟你相处这几年我早就被雷劈惯了,我决定入地狱为民除害!”
这就是为什么我跟文婷能交往这么久的原因,尽管之间闹得多不愉快,从不会延续到第二天,而每次的不快都是以搞笑的方式收场。
而与顾云呢?
大约有二个多月的时间,每一次到芸居室总会如他所说的这么巧遇上他,当然我知道这根本不能称为巧,因为他知道我每天下课时间都会去喝一杯柠檬雪碧再回宿舍。
这些巧是不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我不敢确定,但渐渐的,与他从无数个巧中对这个陌生人的认识已达到四十%的比例。这四十比例里有:他家住南投埔里,师大美术系四年级,目前住在与高中同学合租的顶楼加盖公寓里。再来就个人星座、血型之类的小事……唯独埋在他记忆中那一块爱情灰色地带完全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