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笼罩在我四周,整个空气静得让人心慌。低着头在书香中度过二十分钟后,突然,我闻到雨的味道,伸手轻轻将书桌前方绿色窗帘拉开,玻璃窗上挂着无数颗水珠,于是我把一扇窗打开,一片绵绵细雨,我只手撑着下巴望着丝丝雨水发起呆来。
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我回想方才文婷说的那个人,顾云。长得像影星的大四美术系男生……不由主陷入一阵幻想,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就是他站在画架前拿着画笔瞇着眼焦聚景物专心作画的样子。
说真的,我没印像到底有没有看过他,但可以确定的是,今天是我第一次听到顾云这个名字。而学校的男生我还不曾遇到有像文婷口中所形容那般杰出的人。他长得多帅我不想明白,也不想窥探,但他很会画画这点倒真的引起我的好奇心了。
我不懂画,但我喜欢毕卡索一幅名为自我的画作。毕卡索曾说:“我狂野地四处晃荡,漂来漂去。当你看到我在这里时,我已又变到另一个地方。我从来不固定,因此没有风格。风格对画家而言是最危险的敌人。”这句不禁让我怀想,是不是每个画家都是变幻莫测的呢?
文婷说他是这学期才转来的学生……思及此,我脑子里正在专心作画的顾云,立即又转变成一个顶着寒风背着画架的游牧民族模样……
我确实很爱幻想,但这些幻想纯粹是对一个会作画的人所产生出来的遐想而已,跟他的长相是否美丑没有一点关系。
窗外雨下个不停,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就在雨水射进我桌面时打断了我的幻想,收回思绪将窗户从左边推到右边关上,然后举起左手看看碗表上的时间,下午两点。时间还早,我不想继续享受一个人的孤独,站起身离开座位,找出一把黄色雨伞,然后穿上白色小外套走出沉闷的宿舍。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星期假日,我觉得不该一个人留在宿舍里,就算要发呆也要找个优美的地方,于是,我想到了芸居室咖啡屋。
第17章
芸居室位于学校侧门对面右手边第二条小巷内,与放眼望去光鲜夺目的各式摊贩店面比较起来,芸居室显得黯淡不起眼。但一踏进这间以蛋糕出名的咖啡屋,整体的装潢和格局,真的会让人觉得该出现在东京时尚的表参道或是青山通的咖啡屋,移到了这偏僻小巷来的错觉。
如果门口没有挂着木牌写着咖啡屋三个字,应该会被误认为是一般住家。第一次经过这条小巷,当时我还真是这么认为,若不是老板娘突然开门让我看到屋内鹅黄色的灯光,和阵阵飘来的咖啡香,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发觉这间充满文艺气息的咖啡店。
通常从学校门口算起,大约五分钟就可以走到芸居室门口,可今天却多花了三分钟,因为头上的雨下得很大,雨水在柏油路上溅起的水滴足以弄湿行人的裤管,所以我必须用太空漫步的脚程前进。
走上骑楼越过卖鸡肉饭的店面,转个弯我走进小巷,停在约五十公尺处漆上浅绿色油漆的木门前,收起雨伞,轻轻推开芸居室的门,门后风铃响起一阵清脆声音,通知老板娘有人进来了。
老板娘在柜台内忙着,回头朝我微笑的看一眼,“雅琳,外面不是在下雨吗,怎么跑出来了?”她有点惊讶。
“一个人在宿舍很闷,突然想吃你做的蛋糕就过来了。”我拍拍身上的雨水笑着说,然后将雨伞放在门边的伞桶里。
老板娘并不高,目测大约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左右,她喜欢穿抽象图案的衣服,有一头大波浪发型,整体给人一种淡淡幽静的美。而我喜欢来找她的原因不单只是她做的东西好吃而已,其一是她的背后的人生经验挺丰富的。
这两年来我听过不少发生在她身上的喜怒哀乐,包括她与老公、儿子去阿里山玩,回程出了一场天人永隔的车祸,以及她怎么走过失去老公和儿子的那段悲伤岁月,最后又怎么会开这间芸居室的一切故事。
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有故事,不管日子过得再风平浪静都足以构成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而我,就喜欢从每个人的行为与表情里去发现那些故事。所以,我常到这里来的另一个原因是,点一杯酸酸甜甜的柠檬雪碧,坐在墙角最隐密的小方桌旁观看每个人的举动。
今天也不例外,我依然点一杯柠檬雪碧外加一份布丁蛋糕,然后在柜台前杂志架上随手拿了几本书刊之后,悠然地坐在走道底端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很特别,从门口的角度看过去只会看见一棵长得茂盛的绿色盆栽,而走近这棵不知道该不该称它为树的植物时,才会发现躲在它旁边的这桌情人雅座。
两张椅子不同方向视野,我选择坐在面向大门的椅子上。环视一下四周,也许是下雨天的关系,除了在我右手边约一点钟方向的四人桌旁坐着三个女生之外,空荡荡的就没有其他客人了。
她们是我眼前这片熟悉景物下的新鲜物,从穿在她们身上的T桖样式,以及胸前印制的图案来看,我猜她们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或者再小都有可能。而在学校附近出现,百分之八十不是同学就是学妹。
那三人会引起我注意的原因是,皱着眉将头伸到桌子中央,窃窃私语的缘故。因此,我猜一定是文婷的同类,下雨天无处去才聚集在一起嚼舌根的人!我初步下了这个结论,直到其中一个女生声音略为放大之后,我才听出她们谈论的是震惊全国的那宗撕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