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然摇摇头,“即便如此,村民不可能集体吃饭喝水,总有个时间先后,也就不会死得如此统一了。”
“先别在这儿做无谓的猜测,半莲我们分头多走几家,确定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时间死的。”眸色一闪,苏暮然又对红萼道:“红萼,你陪着文姑娘去村口跟众太医汇合,先别告诉他们村子里的事,等我去了再说。”
红萼答应了,带着文静语返回村口,苏暮然和半莲分头去了几家村民的房屋,之后她们确定了,村民是中毒而死,且,都死在相近的时辰。
“这事情就棘手得很了,不知当地官府知道这件事没有,不过看此地如此荒芜,估计官府的人还不知道。”苏暮然思忖半晌,“且先歇息吧,等明儿个再说。”
她带着半莲来到村口,因找到了这个村子,太医们都对苏暮然很是敬服,此时就围过来道:“王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苏暮然暗想村子里的事不能瞒着他们,且就是瞒了也未必瞒得住,就和盘托出,“这村子里大约已经没有活口了,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些,毕竟我们对这里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众太医虽然医术有高有低,但都是救死扶伤多年,见惯了生死的,并不怕死人,当下纷纷答应了。
苏暮然带着随从们,找了几间没有死人的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当做了宿营地,虽然没有热饭热菜,不过好在众人带足了清水干粮,当晚也只有凑合了。
半莲来找苏暮然商量,“这村子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不知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暮然沉声道:“不好说,不过我们是迷了路临时来到这里,而村民们死了总有好几个时辰了,若是冲着咱们来的,那他们也太神通广大了。”
她细细思量半晌,又拿出地图来看,沉吟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红萼,你把方太医叫来。”苏暮然吩咐红萼,方太医年纪最大,是这次去西南的太医里的头儿。
方太医很快来到,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见过王妃,不知王妃传唤老朽,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方太医,不瞒你说,我们甫一出发就危难重重,这其中未必都是意外,很有可能就是人为,我叫方太医来,是希望您能转达众位太医,若有失散,就分头赶往西南,先救人要紧。”
方太医刚要开口,苏暮然抬起一只手止住,“你先听我说,皇上的旨意已经昭告天下,各位都带的有表明身份的铭牌,若有失散,只需找到任何一级官府,他们自会招待。”
见她什么都顾虑到了,方太医自是无话可说,低头沉思片刻就答应下来,又道:“或许是王妃多虑了,事情未必就坏到那个地步。”
“当然,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无事最好,但先把事情说清楚了,若有事,咱们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其实苏暮然最怕的,是万一遇到事情大家走散,太医们害怕之下会立即返京,那这一次西南之行就成了笑话了,无论如何,她必须带着这群太医去到西南。
赶了这么久的路,先是因为迷路,大家担忧了许久,好容易找到村庄,村民们又都死得诡异,众人真是又怕又累,随意吃了些东西就都睡着了。
苏暮然却睡不着,一直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事,看起来每个事件都是独立的,可是似乎又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这些事串联起来。
“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她喃喃低语。
红萼端了洗脚水进来,“王妃,我烧了点水,您泡泡脚吧,这样睡得舒服。”
苏暮然眉头微蹵,“哪里来的水?村子里的井水或许有毒,最好不要用。”
红萼忙道:“不是村子的井水,是奴婢把咱们带的水收集起来给您烧的,我想着咱们明儿个就会离开这里,等到了夕照县再把水壶都装满就是了。”
苏暮然深深叹息,知道红萼是一片忠心,只是把喝的水拿来给自己洗脚,委实有点太过分了,若明天到不了夕照县怎么办,若明天又迷路怎么办。
可事情已经做了,这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灌回水壶,所以她并不斥责红萼,只是道:“以后切不可如此,从前咱们在苏家,也不是日日都有洗脚水,如今才做了几天王妃,还是莫要如此讲究。”
红萼听了,难免觉得伤心,倒不是因为苏暮然说了她,而是觉得苏暮然日子过得太苦,不过洗个脚,竟就觉得讲究了。
“王妃,您……”她红了眼圈儿,苏暮然拍拍她的肩膀,“我都没觉得委屈,你倒替我抱不平来了,好了,以后等咱们回到王府再讲究起来,好不好?”
红萼这才破涕为笑,刚要说话,苏暮然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知道情况不对,红萼大气都不敢喘,只管直愣愣盯着苏暮然,苏暮然听了片刻,忽然起身,快步出了房门,直接找到文静语和半莲。
“有人进村了,这么大晚上的必然不是好人,你们带着太医们先走,记住一定要尽快赶往西南。”
红萼此时追了过来,听了苏暮然的话急忙问道:“王妃,那您呢?”
苏暮然沉声道:“他们必是冲着我来的,我若跟你们一起走,只能连累你们,你们走,我来引开他们!”
半莲语声急切,“静语和红萼带太医们,我留下帮你。”
红萼拍着胸脯,“我会武功,我可以保护王妃,半莲姑娘你和静语姑娘带着太医们走吧。”
苏暮然急得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你谦我让的,你们都走,我一个人引开他们就够了!”
红萼,“可是……”
“没有可是,”苏暮然厉声打断红萼的话,“我是不是你主子,是,你就走,还有半莲,你的命是不是我救的,是,你就听我的,至于静语,你哥哥跟那群太医是同僚,日常相处也都不错,他们会听你的,你走了就是帮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