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就是个聪慧有智计的，不然也不会猜到顾清妍被灭口的原因，短暂的惊愕过后，她已经恢复了神智，对慕容川道：“慕容成也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慕容川赞许的看了苏暮然一眼，点点头，“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慕容成已经出狱，而苏暮流，就变成了这个女子。”
苏暮然十分愤恨，紧咬着下唇，“他们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慕容川颔首，“你跟我来。”
苏暮然一言不发，跟着慕容川离开宗人府地牢，回去的路上照旧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夜色微凉，他们并肩走在大街上，此时早已经宵禁，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马蹄声，那是金吾卫在巡逻，虽然远，因夜深人静，却也听得清晰。
按古川国律例，若宵禁后还无故在街上闲逛，是要被处罚的，然慕容川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神色平静的如同走在自家院子里。
苏暮然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跟他保持着半步远的距离。
他们在一所宅院的后门处停了下来，慕容川侧耳听了听内里的动静，“吱呀”一声推开了门，信步走了进去，苏暮然赶紧跟上。
这是一座府邸的后院，此处应该有守门人，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家丁小厮一时没有，院中没有点灯，四处黑魆魆的，仅有月光的清辉洒在地上。
慕容川如同进入自己家的宅子，抬脚就大踏步往前，苏暮然立刻跟上，只听他低声道：“这座宅子是慕容成私下里置办的，明面上挂在一个富商名下，日常并没有几个人。”
“私产？”苏暮然十分惊讶。
古川国并不允许皇子公主有自己的财产，他们的衣食住行全部都由皇室负责，一针一线都由国库供给。
尤其是房屋府邸，只有使用权，皇子还好，府邸是可以传给儿子的，至于公主们，亡故后朝廷将收回他们的一切产业，公主的儿子们继承的，是驸马的财产。
然而如今这慕容成，居然置办了私产，这事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就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不过，苏暮然十分聪慧，慕容川明显没有告发慕容成的打算，她就知道，这里头一定还涉及了其他事，所以慕容川隐而不发。
他们走到一处偏院。
虽然是一处偏院，月光照耀下，依然能看到处处雕梁画栋奢华精致，不过，最令苏暮然难以相信的，是她听到的声音。
那种男女欢好的声音。
那女子，赫然就是苏暮流，她娇滴滴的叫着，一面喘息的道：“殿下费尽心机将人家换出来，就是为了做这事？”
慕容成亦是喘息不已，调侃的笑道：“你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
苏暮流就开始撒娇，种种浮言浪语，简直让人不忍卒听。
苏暮然觉得自己简直要吐了，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慕容川的手，“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受不了！”
她震惊之下，语调难免拔高，慕容川一惊，唯恐被慕容成和苏暮流察觉，想都不想就捂住了苏暮然的嘴。
两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慕容成，他素来最讨厌触碰他人，尤其是女人，可如今，他不但任由苏暮然握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居然还放在苏暮然口边。
但是这种感觉，居然并不让他觉得厌烦，甚至在他的心底生出一种奇妙的情愫。
一种他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无法形容的情愫。
苏暮然没有这么多感触，她喊完了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惊动房内的人，忙屏住了呼吸，压根没察觉自己和慕容川的动作，只是凝神静听。
这偏院里并没有伺候的下人，而慕容成和苏暮流正在得趣儿，压根顾不得别的。
半晌没有异常，苏暮然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竟然握住了慕容川的手，急忙松开了，而慕容川，也放下自己的手。
两人静默了片刻，都有些不自在。
气氛变得古怪。
良久，慕容川惯常冷漠的声音响起，“我送你回去吧。”
苏暮然知道没什么可看的了，遂点点头，跟着慕容川穿越大街小巷，如走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苏府里。
其实把苏暮然送到她的小院门口，慕容川就可以离去了，可不知怎地，他竟舍不得走，一直把她送到房内。
他告诉自己，是为了她的安全，可是内心深处却知道，压根不是这样。
“那天府里来了个人，我并不确定他是来害我的还是来做其他事，当时我被关在祠堂，用你给的暗器把他杀了。”不知怎地，苏暮然决定告诉慕容川这些。
慕容川却先问道：“你没受伤吧？”
苏暮然摇头，“没有，我并没有跟他搏斗，甚至我当时都不没看见他，我研究你给的暗器，无意中触动机关，谁知就把他杀了，算他倒霉。”
慕容川唇角微翘，“是你运气好。”
听苏暮然说她无事时把玩自己赠送的暗器，慕容川只觉得心底有一把小刷子，刷得他心口痒痒的。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贯冷漠的心态，问道：“那人，长什么样，或者，他有什么特征？”
“长相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奇特之处，丢大街上都不会被看见的那种，哦对了，我倒是从他身上翻出一枚令牌。”
苏暮然说着，从柜子里拿出那枚曼陀罗花形状的物事，递给慕容川。
慕容川接在手中细细打量，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苏暮然察觉了，“怎么，你认得这个？”
慕容川点点头，“这是红莲教的象征，教众们大多持有这样一面令牌，用以确认彼此的身份？”
“红莲教？”苏暮然瞪大眼睛，接着道：“我就知道不是那林氏玩出来的花样。”
慕容川对苏暮然的聪明才智十分佩服，若是换成其他女子，必然第一时间怀疑继母，可她却没有。
并没有逗留很久，慕容川就离开了。
回到睿王府，慕容川召来暗卫云锦，“云锦，你跟着本王多少年了？”
云锦恭敬回道：“回王爷，云锦自五岁起在府中受训，算起来已经十九年了。”
慕容川点点头，“府中女暗卫不多，你算是出类拔萃的一个，本王一直对你很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