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坐在房里,一时希望借这个机会彻底除掉苏暮然,一时又觉得苏暮然的死活不重要,赶紧让女儿出狱才最重要,许久才恨恨的自言自语,“都怪那个小贱人,不然我女儿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她去找苏漠,“老爷,流儿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总不能一直被关在牢里,您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先救出来再说啊!”
苏漠何尝不想,但这事牵扯到皇子,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抚远将军能够摆平的。
长叹一声,他告诉林氏,“我已经去见了几个同僚,都说不好办,事到如今也只能耐心等着了。”
林氏很失望,忍不住抱怨道:“怎么等?还不是你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要不然,也没人敢关着流儿。”
苏漠恼了,男人嘛,最怕的就是被自己身边人说窝囊无能,他跳起来高声叫道:“我没本事?你有吗?你自己去救啊,你怎么不去?”
林氏自从爬床成功到被扶正,还从未受过苏漠如此重话,立时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啊我活不成啦——我还不如死了的好,省得被人嫌弃!”
一面拍着大腿哭,一面恨恨的看着苏漠,“你也不用心急,干脆我拿一碗毒药去探望流儿,先毒死了她,再毒死我自己,你正好清净,过两年还能再娶名门贵女呢!”
一时又冷笑,“娶第三回,那些门第高贵的嫡女是没你的份儿了,不过想娶个高门庶女还是大有希望的,你好生巴结着,指不定还能凭借裙带关系再升官呢!”
林氏胡言乱语,苏漠简直要疯了,“你真是不知所谓,我不跟你说了!”
他回了书房,继续想办法救苏暮流,打算写张帖子拜访好友,让他们给想想办法。
好歹是他苏家的女儿,如今关在牢里,他的面子未免有些过不去。
管家匆忙来回禀,“老爷,官府里传出消息来了,咱们家二小姐有杀人嫌疑,在案子没查清之前要一直关着。”
“什么?”苏漠大惊失色,手一抖,毛笔掉在衣服上,登时就污了一大块。
他也顾不得擦拭,扯了管家的衣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罪名未定,哪有把官宦家的千金关在牢里的?”
管家跺跺脚,“老爷啊,这会子别说咱们家的小姐了,就是皇子殿下,也被关着呢!”
“啊?”苏漠瞪大眼睛,“你详细说!”
管家口渴得很,也不敢要水喝,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老奴打听着,是睿王爷从中使了手段,不但关着咱们二小姐,还把大皇子殿下也关进去了,说两人都有嫌疑,搞不好就是同谋。”
“大皇子殿下,也被关进牢里去了。”苏漠喃喃重复着,瘫倒在太师椅上。
他简直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呢,大皇子殿下可是皇后娘娘嫡出的儿子啊,难道皇后娘娘就干看着不成?”
“听说是睿王殿下说服了皇上,言称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下了旨,皇后娘娘也没办法。”
苏漠头疼的按压着眉心和太阳穴,“这个睿王,真是个杀神啊,居然连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
管家忙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
林氏来到书房,换出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容,小白花一样人畜无害,哭唧唧的拉着苏漠的衣袖,“老爷,方才是我不好,不该说话造次,可我也是心急啊,流儿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啊,老爷可不能不管她!”
苏漠一叹,摆摆手,“我懒怠说话,管家,你把这里头的事情讲给太太听。”
“是。”管家急忙答应着,把对苏漠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林氏都听得呆了。
“怎么会这样,睿王爷竟也掺和在里头?这可怎么好啊,我的流儿,难道就这样命苦,要枉死了吗?”
她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哭了,哭得伤心欲绝,毕竟,连大皇子慕容成都被关起来了,皇后都无可奈何,苏暮流区区一个抚远将军的女儿算什么呢?
愤怒之下,林氏就想去找苏暮然出气。凭什么苏暮流在坐牢,苏暮然就能待在自家祠堂里?
林氏怒气冲天来到祠堂。
此时的苏暮然,正跪坐在祠堂的青砖地上,仰头看着前方那高高低低一排又一排的牌位,对侍女红萼笑道:“从前没仔细瞧过,原来苏家竟有这许多先人。”
红萼苦着脸,“我的姑娘,谁被关祠堂不是哭哭啼啼,只有你,还有心思数牌位。”
苏暮然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道:“不然能如何,难道还哭不成,父亲和林氏诚心整我,我若是哭瞎了眼哭病了身子,指不定他们还更高兴呢。”
“我呀,就是不能如了他们的意!”
虽然苏漠下令让苏暮然跪在祠堂不许起来,但苏暮然才不会傻乎乎的听着,没人看着的时候就站一会,或者躺一躺,总归不会让自己太难过。
她刚想站起来,林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指着苏暮然破口大骂,“好啊,你爹爹让你跪祠堂反省,你居然还想站起来,怎么,你敢违抗你爹爹的命令吗?”
红萼怕苏暮然吃亏,忙道:“太太,我们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换个姿势继续跪着。”
林氏瞪了红萼一眼,“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跟我滚出去!”
苏暮然伸了个懒样,凉凉的说道:“是啊,主子说话原就没有奴才插嘴的道理,太太对这套规矩倒是熟悉得很,大约是当年在我娘身边学会的吧?”
一句话就点出林氏的出身。
林氏恨毒了苏暮然,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作为苏夫人曾经的侍女,苏暮然该是她的小主子,所以每每看见苏暮然,就让她想起当年做下人的经历。
她没法忍。
林氏气得咬牙,“我打死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
从林氏走进祠堂,苏暮然就知道她是来找事的,一直在防着她动手,此时见她巴掌扇了过来,一偏头,就躲了过去。
林氏一击不中,心下更是恼怒,怒吼一声,再次抡圆了胳膊。
红萼扑上来,一把将林氏推开,拦在苏暮然身前,“不许你打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