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南宫玄携叶白回一剑堂时,还未收许墨林为徒,莫沧雪只见叶白,不见叶言,南宫玄又不曾提起,所以不知叶白还有个妹妹,而且还拜了白玉宫主为师。
“师叔,这几年,你也越发年轻了!”叶言亲亲切切地挽了南宫玄手臂,扶他落座,笑呵呵地道,
“你这爱拍马屁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叶言一吐舌头,也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了。叶白、莫沧雪、许墨林纷纷落座。
“孩子们,想必七月神教东山再起一事,你们都知道了。”南宫玄正了正色,道,“这魔教本来在三年前那场大战后已经消身匿迹,七月神教前教王帝阎已死,但七月神教为何能在短短数年时间里重振旗鼓,实是匪夷所思。为师已让曦之暗中去调查了。”许墨林暗想:“难怪不见大哥。看来他比我们还要早见到师父。”
叶白道:“三年前中原剿灭了七月神教,七月神教九位当家都被杀了。没想到七月神教此番再起,竟又立了新当家,个个武功都不亚于当年那九位。”
“你怎知道?”南宫玄疑道。
叶白将当日湖上之事详细说了。南宫玄沉吟半晌:“他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所幸你们有惊无险。如今的七月神教,我等还一无所知,他们却已将我们摸得清楚,怕是有些麻烦了。”
叶言道:“三年前中原能胜魔教,三年后也一定能的,师叔不必太担心了。”
“三年前的那一战,打得十分惨烈,不要想得太简单了。”莫沧雪突然道。
叶言一愣,撇过头去看莫沧雪。
“是不容易,但还是赢了。我们总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南宫玄笑道,“总而言之,我们现下对七月神教知之甚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曦之回来再做打算。但我们与七月神教总署同在长安,一定要小心为上。”
众人齐道:“是!”又聊了许久,直到黄昏方散。
是夜月色甚好,月光清明。
叶言本来在床上歇息,却如何也睡不着,于是披衣下床,将碧萧别在腰间便出了门。她本无什么目的,出堂后,只是随意乱走,东拐西拐,竟无意到了一片竹林之中。
没走多久,就听到竹林深处有刀剑带起的呼呼风声。叶言微微一惊,右手按住腰间的萧,轻手轻脚往前走。不多时,便看见一人在群竹之间,手中长剑挥舞,却是在练剑。叶言暗笑自己多心,松了握萧的手。
叶言是好打抱不平的性子,本以为林间有人相斗才想看个究竟,此时见到只是一人在练剑而已,心里登时觉得无趣,正欲往回走,眼睛瞟到练剑之人,却又站住了。
那人在一片翠竹之中,再加上身影飘动,面容看不清楚,叶言却觉得这人很是熟悉,于是驻足观看他练剑。
练剑的男子身着一身白衣,手里长剑通身雪白,他身姿轻灵,翩翩出尘,仿若一羽白鹤。叶言不由愣了愣,暗想:“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是月下仙子呢。”继续凝神细看。只见男子剑若白虹,先是舞得飞快,整个人化作一团白影,后来渐渐变缓,剑气如一道平缓的河流自他的剑尖倾出。他的剑轻点虚空,仿佛瑞雪,纷纷扬扬;又像樱花,飘飘洒洒。这一招式虽然美妙异常,叶言已看出其中凌厉,柔中不减锋芒。
叶言悄悄拔出碧萧,见男子使一招,也用萧比划着尝试破解。叶言拆解了数招之后,心里愈加惊奇:“要是我和他动起手来,恐怕不能赢。不知道他和哥哥谁比较厉害?”正在想时,只听到竹间飒飒风响,叶言连忙望去,男子白剑上指,四面八方都是剑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姿态飘逸万分。这一剑刺出之后男子便将剑收回,抬头望着头顶的竹叶。
出剑时,竹叶未动。收剑后,霎时竟然万叶齐落!叶言看着群叶在空中飞舞,落得到处都是,心想这人一剑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半晌出神。
这时,那男子却开口了:“别躲了,出来吧。”
叶言心想也是,这人武功这么高强,怎么会没发现自己?还萧入袋,正要抬脚走出,东边的竹林一阵响动,一人从竹上飞身而下,落在男子身侧。叶言大吃一惊:“怎么那边有人我没察觉?”定睛细看,惊得更甚了:“那……那不是许墨林吗?”
方才舞剑男子的相貌看不太清,此时借着月光,从竹上飞下的是许墨林,而许墨林身边立着的,俨然就是莫沧雪!
许墨林神色十分愧疚,支支吾吾地向莫沧雪道:“二哥,我……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练剑的……”
莫沧雪不答,却转头道:“叶姑娘。”
叶言颇不好意思地从竹后走出来,向着莫沧雪和许墨林微微颔首:“莫二公子。许四公子。”
许墨林一愣,他先前也并未发现叶言也在这片竹林之中,不由道:“叶姑娘,你也在看我二哥练剑吗?”
“嗯。”叶言点点头,“我出来乱逛,正好走到这,看见莫二公子练剑,剑法很是高绝,便留下看了一会。”
许墨林转过头颇不放心地看了莫沧雪一眼。
叶言见许墨林神色有异,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便道:“怎么?不能看他练剑么?”
“二哥……他不喜欢他练剑的时候别人在旁边。”
叶言觉得好笑,打趣道:“怕招式被别人学去了不成?”
莫沧雪顿时脸色不太好看。
许墨林忙在旁边打圆场:“二哥练剑需要绝对安静,任何人观看都会打扰到他。是这个原因。”
叶言见莫沧雪不太开得起玩笑,只好收了收笑脸,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想了想又道:“不过……莫二公子不喜欢别人看他练剑,会错失别人为他指出毛病的机会。”
“我不需要。”
“可是……”叶言还想再说,突然眼前白光飞快地一闪,叶言只感到后脑微微一凉,反应过来时,系在发上的浅蓝发带竟已被削断,一头长发直接全部散了下来!
再回头,莫沧雪的剑仍然好端端地插在他的剑鞘中。
叶言余惊未定,心里暗惊:“这剑好快!要是方才他平削我头颅,我脑袋估计就不保了!”
“叶姑娘有什么毛病要为在下指出吗?”
叶言说不出话来,只得道:“我才艺疏浅,看不出莫二公子剑法中的毛病。”
“那今后还是不要看了。”莫沧雪抛下一句,回头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