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让奶奶好好想想，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王奶奶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始说了出来，“我从小出生在大户人家里，很小的时候就听说啊，我们家是镇子上最有钱的人家。虽然我们家也是重男轻女的，可是对女孩也不会过分轻视，该读书的还是让我们读书。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看书，把家里偌大的书房的书都给看完了。等我长到大约10岁的时候，又一次，我走在街上，听到街坊们都在纷纷讨论，说我们王家为富不仁，说我们王家这么做，以后一定会遭天谴的。”
虽然小玉早就听奶奶说过她来自一个大户人家，可这席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的啊。
小玉讶异地问，“奶奶，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们王家呢？怎么可以这么诅咒人呢？奶奶就是个好人。”
王奶奶摇了摇头说，“玉儿，你别急着替奶奶打抱不平，其实啊，他们说的对，我们王家真的是做了为富不仁的事儿。当时当家的，是我的二叔，我的老太爷刚刚去世，家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了二叔管理。我的父亲是个无用之人。二叔接管了家业之后，居然把原来的老工人都赶了出去，甚至连欠下的工资都没有发放。他从外地请了一批工价低的工人过来，说要进行革新。”
“我二叔的做法，也是为了工厂的发展更好，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还找了个借口，不发放老工人们剩余的工资。要知道，这些老工人几乎在我们工厂里工作了一辈子啊，而且都是我们的老街坊了。我们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不要说工资永远准时发放了，就连逢年过节都会给他们很大的福利的。要不怎么说，全镇子的人都会说我们为富不仁，都在诅咒我们呢？”
“那，后来怎么样了？”小玉追问到。
“呵呵，我当年啊，还是个黄毛丫头，我自以为自己看完了老太爷的所有收藏的书籍，自以为自己懂很多的道理，认为二叔做的既然是不对的，我就一定要去改正他。我却完全忘记了我二叔的性格啊。”
“奶奶的二叔，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吗？”小玉一边洗菜，一边问道。
王奶奶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说，“嗯，他是个固执的人，也是个眼睛里只有钱的人。我当时是想去买点零食的，可是听到那些人的话之后，就连零食也不买了，直接跑回了家，去追问我二叔。”
时光荏苒，王奶奶的眼前浮现出当年的一幕，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定然不会如此冒冒失失吧。
彼时，才10来岁的小丫头，一脸正气凛然地站在了她的二叔面前，气势汹汹地质问着，“二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莺儿吧？都长这么大了啊。”二叔素来和她父亲不和，此刻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格外地渗人。
只是，彼时的莺儿也不害怕啊，她继续质问着，“二叔，你怎么可以把工厂里的老工人都给辞退了呢？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这是全镇人赖以生存的，你现在这么做，等于是断了他们所有人的生路啊！就算你要请别的工人过来，你也应该把工资发给他们啊！二叔，你应该去听听，他们现在在外面，都是怎么数落我们王家的。”
二叔似乎是有些惊愕的，也许他根本想不到，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居然有胆子在他的面前叫嚣吧！
时光倒回，五十多年前的王家，当时还是一个深宅大院。
就在这个大院里，彼时才十几岁的王莺儿跟当家的二叔争论了起来。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王莺儿丝毫不畏惧地看着她的二叔。
“二叔，你去外面听听吧，听听他们都是怎么诅咒我们王家的！”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正气凛然。
二叔愣了一会儿，才笑了起来，是冷笑，然后只听见他冷冰冰地说，“呵呵，我们王家，现在是没有尊卑之分了吗？你的父亲难道没有好好教育你吗？也是，他的心啊，一直跟着你那早死的娘亲去咯！好，你的父亲没有教育你，现在就由我来教育你！你这个小丫头，今年才多少岁，轮得到你来多嘴吗？何况，现在我们王家当家的人是我，就连你那个老爸也不敢来我面前多说几句，你倒是不怕啊！”
这个二叔与她父亲素来不和，此刻跟是恶言相向。
“二叔，你不许侮辱我父亲，更不许伤害我母亲！难道二叔，你就不怕我母亲的鬼魂来找你吗？”
“你这小丫头片子！”
“二叔，我父亲也许没有你厉害，但是他比你善良！如果不是他回绝了老太爷，还和老太爷极力推荐由你来接管家业，你现在怎么能成为一家之主？”莺儿继续说着。
二叔这是彻底恼了啊，“够了，王莺儿，你给我出去，以后不得走出自己的院子！就给我在房间里好好反省吧！”
回想到这里，王奶奶的眼前还存着一股无奈，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奶奶，对不起，小玉不该多问的，让你想起当年的伤心事了。”小玉心疼地抱了抱王奶奶，抱歉的说。
王奶奶摇了摇头，说，“不，玉儿，这些事情，埋藏在奶奶的心中太久太久了，奶奶也需要发泄啊。”
“嗯，如果奶奶想说，玉儿愿意听。”
看着时间还早，两人把洗好的菜放在一旁，各自坐了下来。
小玉继续安静地听着王奶奶讲过去的事情，安静地听着。
“后来，我就被二叔关起来了，每天只有人送吃的过来。甚至连我父亲都不能来看我。”
“这二叔太过分了！”小玉义愤填膺地说。
“这还不是他最过分的，他最过份的，是想把我的父亲和我一起赶出王家。二叔其实一直对我父亲很有嫌隙，他一直认为，就是因为我父亲，老太爷对他才没那么多的喜爱。现在老太爷走了，我又刚好给他惹了这事儿，他看我们父女也就更加不顺眼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