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一说,琴莲脸上漾开了笑,连连说着雪玉函懂事之类的话了。雪玉函应付的笑了笑,心中却已经开始厌烦这个还未曾谋面的“雪惜儿”了。
马车没有停歇,一路颠簸着,辗转终于快要到皇宫了。琴莲似乎略有紧张,手上一直握着手帕,不肯放松。雪玉函睥睨了一眼琴莲,颦了颦眉,却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天齐国,先迎出来的是一个老太监。太监引领琴莲和雪玉函到了偏殿先候着,自己便去通报了。过了许久,南门青霜才和言瞳匆匆而来。
琴莲一看到言瞳,也没有再去管南门青霜,而是目不转睛打量着言瞳。南门青霜也理解琴莲此刻的心情,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言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和琴莲有几分相似。这让琴莲更是一惊,起身伸手便想要去拉言瞳。言瞳从没有这样被人亲近过,所以慌乱躲了开来。
琴莲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缓缓起身走到了南门青霜面前,颔首说道:“皇后娘娘。”
南门青霜浅笑,说道:“你们此行要做什么,快去做吧,不用在本宫这里浪费时间。”
琴莲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言瞳面前。言瞳似乎并不是很能接受突然多出来的家人,躲开了琴莲的目光,并不去看她。
琴莲说道:“言瞳姑娘······能否将你脖颈上的项饰让我看看?”
言瞳点了点头,遂摘下了自己的项链递给琴莲。琴莲捧着项链,越发思绪不宁了。琴莲从头上摘下了自己的发簪,在项链的纹路上轻刮,那项链瞬间便变了颜色了,更加鲜艳起来。
琴莲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错乱。她喃喃问道:“你这项饰是从何而来的?”
言瞳摇了摇头,说道:“小时的事不大记得了,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佩戴着它的。”
琴莲握着项链的手开始颤抖了。琴莲看了一眼南门青霜,南门青霜抿了一口茶,而后又放下了茶杯,说道:“确实,言瞳在入我们南门府上的时候就戴着它的。”
琴莲复又问道:“那言瞳她······是何时来到你们附上的?”
南门青霜说道:“雪轩琦没告诉你们吗?大概是在言瞳七岁的时候吧。”
琴莲颦着眉,喃喃自语道:“七岁的时候······惜儿离开时,也是七岁啊······”
又经过一番打量,琴莲便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言瞳的手。言瞳茫然地看着琴莲,想要挣开自己的手,却被南门青霜使了个眼色,便不再挣扎了。
两行泪缓缓地顺着琴莲的双颊落下。这不可一世的女皇,再怎样终究也是个母亲。她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发丝正在逐渐的变白着。找到了雪惜儿,琴莲已经自认为,此生无憾了。
琴莲喃喃道:“惜儿,你怪母后,当年没有照顾好你吗?”
言瞳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女皇,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我怎么会是雪惜儿的。”
琴莲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再看了,不会错的。惜儿,你就是我的惜儿啊。”
说着,琴莲又有些哽咽了,似乎还在自责自己当年弄丢了五公主。南门青霜看着两个人,浅浅的笑了笑。但是言瞳却似乎并不想承认自己就是雪周国的五公主雪惜儿,还在一味地推脱着,解释着琴莲一定是认错人了。
雪玉函也在一边,静默地看着两个人拉拉扯扯,似乎很是懊恼。她不明白,怎么会白白多出了一个同胞而生的姐妹,白白夺去了自己母后一半的爱。
但琴莲随后说出的话,却更让雪玉函吃了一惊。
琴莲说道:“惜儿,这么多年了母后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现在只有皇位还在,母后想你回雪周国,把皇位交托到你手中。”
这对于雪玉函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言瞳还在诧异之中,雪玉函却已经一跃而起,对琴莲说道:“母后,您还年轻,况且惜儿还小,实在不宜继承皇位啊。况且,也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雪周国的五公主雪惜儿,母后您不能这样就决定······”
琴莲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肯定,言瞳就是雪惜儿。这么多年了,我日夜惶恐不安,心中满是对惜儿的愧疚。如今终于找到了她,除了皇位,我再不知该怎样弥补这么多年对惜儿的亏欠了。”
琴莲说罢,静静的看着言瞳,心中不知作何思索。
雪玉函咬了咬牙,瞪了一眼言瞳,又对琴莲说道:“母后要三思,母后纵然想要让雪惜儿继承皇位,她也不一定能接受重任。”
琴莲看了一眼雪玉函,淡淡的说道:“函儿,莫要再说了,母后心意已决。”
雪玉函紧紧咬着下唇,看了一眼琴莲,还想再反驳,言瞳却对琴莲说道:“谢谢女皇的好意,只是言瞳并不想去雪周国,只想留在天齐国,陪在皇后身边便好了。”
琴莲和雪玉函同时一怔,顿了顿,琴莲连忙问到:“为什么?”
言瞳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二人,说道:“女皇的这份心意,言瞳心领了。只是言瞳并不想去雪周国,也不想做什么女皇。”
雪玉函暗暗一笑,想着这雪惜儿还算有几分颜色。雪玉函便对琴莲说道:“母后,惜儿自己都说了并不想做什么女皇,您就别再为难她了,我们还是回雪周国吧。”
说着,雪玉函拉了拉琴莲的袖口。但是琴莲一挥手,却甩开了雪玉函的手,对她说道:“你就这样忍心,看着同胞姐妹流落在外?”
这句话说得雪玉函感到着实委屈。她喃喃自语说道:“明明就是她不想回去,母后冲我发什么脾气。”
琴莲叹了一口气,又看着言瞳坚定地眼神,心中满满都是无奈与不舍。
琴莲转过身,正准备离去,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南门青霜说道:“这几天舟车劳顿,想必我的人马都已经累了······能否在天齐国小住几天?”
南门青霜莞尔一笑,说道:“当然可以。只要女皇不嫌在我们天齐不如雪周国舒服,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话毕,南门青霜招来了老太监,命他下去准备准备,给琴莲和雪玉函安排住处。雪玉函十分诧异,慌忙问道:“母后,您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琴莲小声对雪玉函说道:“母后亏欠惜儿太多了。若是惜儿仍不肯离开天齐国,母后在这里陪着她,也算是弥补这么多年的过错了。”
但雪玉函却心知肚明,琴莲分明是想在这里劝说雪惜儿,让她回去继承皇位。想到这里,雪玉函就心有不甘,恨不得从来就没有雪惜儿这个人存在。
就这样,琴莲和雪玉函在天齐国皇宫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琴莲便去找了雪惜儿。言瞳现在在皇宫中算得是一位女官,掌管着宫中的大小事务。琴莲来找言瞳的时候,言瞳还有些诧异。
琴莲对言瞳说道:“惜儿,你每天这样忙前忙后的,可别累坏了。”
言瞳听到琴莲叫她“惜儿”,总觉得怪怪的,便对琴莲说道:“母后······以后别再叫我‘惜儿’了,叫我言瞳就是。”
听到言瞳叫她“母后”,琴莲心里也是十分开心,对言瞳说道:“你终于肯叫我母后了。”
言瞳干笑了两声,却不知道再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