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也是瞧准了这个时机,与子墨示意,子墨方才上了场。
我一直觉得我都十八了,算是大人了吧,可一踏入江湖才知,我还毛的很呢,子墨自然也免不了被人这么想。
子墨本就不似师兄那般的沉稳,再加上有些稚气的样貌,更加显得不食人间烟火,着实显嫩了些。
众人见这样一毛孩子上场何等惊讶,深叹这孩子胆子挺大的,有魄力。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应君迁子的战,真真个蚍蜉憾大树,可笑不自量。
不管众人怎么想的,待子墨一展身手之后,他们都是要叹服的,眼下就先容他们随便想着,不急。
君迁子见迎战的是子墨,便朝我深意望来,嘴角间稍作笑意。
我与他眨巴眨巴眼,极是乖巧小辈模样的提醒他,一定要多照顾照顾他这外甥女的孪生弟弟。
他也与我眨眼,表示收到。
对于让子墨争夺盟主之位的计划,我们本是这样制定的。
师兄先行上场,为子墨先把那些小角色给打发了,以师兄的武功撂倒这一干人等那是完全不在话下的。打发完这些个小角色后便退场,接下来再由千乘出战那些大角色,毕竟千乘行走的江湖路还是多些的,各路的招式见的多了便也知怎么破解了。而师兄虽说武功不弱,但却因久居山林,终是对这奇奇怪怪的江湖了解不多的。出于安全起见,还是让见多识广的千乘去对付他们吧。最后,子墨再出来将千乘打败,盟主之位到手。
对,我们原是这么安排的。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过我们也知道事情不会照我们想的那样顺利发展,所以计划虽是那样制定的,但还是会视情况再定的。
今天虽与我们的计划有些不一样,但总归也是顺着我们的意思走的,倒也算的上顺利,并没有与原意背道而驰。应钟替代了师兄出场,君迁子也为千乘省去气力,谁推进了计划不重要,目的达到了才好。
子墨最近勤练武功,得师兄在一旁悉心教导,又得千乘传授了一些心得,武功更是有所提升。
我这做姐姐的欣慰的很呐。咳咳。
子墨和我都是在蜗牛山长大的,并没有接触过太多人情世故,所以不免心性单纯了些,师兄常说多亏我们会点功夫,不然真担心会被人将我们拐了卖去。千乘也说,像我与子墨这种认为世界很美好又没有什么心机的孩子,倘若遇上个奸小阴险之徒,准栽。
所以,现在让子墨遇上这君迁子,我很是放心。
虽说君迁子常戏弄与我,还利用我变成了舅舅的亲弟弟,名正言顺的住在了幽阳山庄。即使他这般阴我,但我还是认为他是个君子。
论人不能只看他这一层的,谁还没有个阴暗面呢。
君迁子与千乘的武功不相上下,一般人对于和自己能力相当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比较之意,赢了对方便很得意,觉得对方也不过尔尔,自己比之还是强了不少的。可若是自己输于对方,那便是满心的不服,会觉得对方只是太幸运了,获胜也全是靠上天眷顾罢了。而君迁子不同,他与千乘动手,打出的却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有时千乘胜了他,他也很是服输,并不妒恨。
在这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小心眼儿的江湖中,他这样的胸怀着实难得,所以我也是有些敬他的,但我大多数时候不会表现出来,免得他骄傲。
好久不与子墨一起练剑,竟不知他现在都这样厉害了,对上君迁子那般幻异的招式也不慌不忙,越发有了师兄的稳态了。唔,不错,姐姐以你为傲。
众人见子墨也是出手不凡,那些最初认为子墨只是一毛孩子的人也对他大有改观,慢慢欣赏起来。
看得出来,君迁子对子墨也有些赏识之意。
君迁子刚刚面对邬青禾时完全展现出了他的坏脾气,现在他与子墨这一番较量却很是友爱,绝没有以大欺小的意思,还特别的以礼相待。
何为以礼相待,那便是与对方在较场上不弄虚作假,不玩儿阴的,正大光明而战。可若是故意放水让对方获胜,那就与对方的不尊重了,极为无礼。而君迁子对子墨,绝对有礼的很,那叫一个分毫不让啊。
所以说,君迁子,你是不打算照顾一下你这外甥女的孪生弟弟了。
眼看这一炷香已经燃的只剩了个尾巴,君迁子与子墨却还没有分出胜负,不免在心里作慌。
若在一炷香的时间他们还是不能结束的话,那他们可算是双双落败了,便都无缘这盟主之位了。我们在这上面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岂不是要白白便宜了别人么。
我刚刚才强调过这个时间问题,也不好出尔反尔,虽我是女子,和君子沾不上什么边儿,但出尔反尔总是不好的。我现在已是幽居阁的阁主,若是这般反复,那多有失威望啊。
你们打的这么欢快,倒是也看看时候啊。
正当我有些怀疑君迁子是不是也有意于这盟主的位子时,他便在最后一刻认了输,也让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无妨,终是目的达到。
众人看的茫然,君迁子和子墨谁都没有落水,刚刚那一番较量也是看不出给胜负的,这君迁子怎么就突然认输了呢。
我刚刚只顾怀疑君迁子了,也看不大真切,便凑到千乘身边寻解。
千乘道:“命人去拿把尺子,将那君迁子脚下的木桩和子墨脚下的木桩一量便就知道了。”
随明白,即刻命了一个小丫头去寻了把尺子,由怪却被人尊敬的宋青钊去测量木桩。
今天我主持大会,本该我去测明谁胜谁负的,可怕他们认为我是个妖女,怀疑我的公正性,便让宋青钊代替了。众人对我的做法很满意,也间接证实了我所想。
他们就是怀疑我会做手脚。
他们知道君迁子是我的‘二舅’,所以难免会认为我会做些小动作让君迁子获胜。可他们却不知,若是我真的去做小动作的话,我会让子墨获胜的。
我们家的事,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且他们所知的这其一里面还是掺假的。
宋青钊拿着尺子呵呵笑着点水而去,似在陆地漫步一般,看的一旁木桥上的庸者之辈们诧异的很,叫好声一片,让我错以为自己在街头看人演杂耍呢。
宋青钊随和,与他们拱手一笑,稳稳的立在湖面上。他量了君迁子脚下的木桩后对君迁子点头微笑,再去量子墨脚下的木桩后却是猛吸一口气,将子墨与君迁子来来回回的望了又望,然后才将那口气呼出,朝众人重重点头,却无言语,惹得众人神烦。
宋青钊起了顽意,看着像是要宣布结果的样子,但张了口却欲言又止,然后叹了一口气后又欲张口,却又是叹出口气来。如此反复几次,将众人的耐心磨到了极点,让人知道了何为心里上的折磨。
我被宋青钊这关子卖的似百爪挠心,便抠着桌子发泄,却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赶紧宣布结果。
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宋青钊,将他凝望。宋青钊这才端正了面色,道:“我刚刚测量的结果是……”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一时间这般的安静,吓的正高歌的蝉儿都不敢鸣叫了。
我看着宋青钊,表面平静的很,可谁知道我心里是何样的澎湃啊。
可是,在这么个提心的时刻,宋青钊却皱眉言道:“我忘了。”
呀!!!!!
如此健忘的人,可还记得回家的路否?
我强行抑制着即将爆发的小恶魔,微微的吸气呼气。若不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非把面前的桌子劈两半儿不可,被这怪叔叔这般玩弄着,好像经历了凌迟一般备受折磨。
千乘无语扶额。众人亦是崩溃的很。
一位前辈拍案,冲宋青钊怒道:“宋青钊,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到底是谁胜出了,你赶紧告诉我们。”
宋青钊见众人有群起而攻之势,才呵呵的笑道:“君迁子刚刚不是告诉你们了么。”
呼,终于让我吐出那口黑气了。
他接着道:“君迁子脚下的木桩已多沉入水中一寸,所以他确实是输了。”
宋青钊宣布过胜负后,君迁子才归了座。
子墨赢了君迁子后,我见也没人想再与子墨挑战一番,便与众人道:“若是没人再出来应战,那么这盟主之位便是这位少侠所得了,众位可服?”
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虽无话语,却也不曾发出异议。
没有异议就是赞同咯。
要说还多亏了君迁子,因为刚刚君迁子那般认真的与子墨交手,还真有几分势必夺得盟主之位的意思。那严肃的表情把众人唬的心惊肉跳,以为欧阳敖秋的时代刚过去,君迁子的时代又来临了呢。在刚刚宋青钊宣布君迁子落败之时,众人才能松了一口气。
君迁子最先被人知道还是因为他是欧阳敖秋的义子,江湖各路惧怕欧阳敖秋,对君迁子自然也不太当做善辈而语,且他现在又是我这小妖女的舅舅,让他当上武林盟主总归不安。而对子墨,人们看着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模样也是很天真的样子,总是比君迁子要听话些的,便也默认了。
他们的态度对子墨倒是有些不尊重。子墨虽赢得众人的赞同,但多是因为众人不喜欢君迁子而得来的,那心里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啊。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太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不过没事儿,待师兄与他开导一番,他就会想开了。
我见众人这般,便摆出一副大家风范,道:“看大家都无异议,那好,盟主之位就……”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