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不会不知道我爹娘是那君迁子的义父欧阳敖秋杀的吧,你怎么能跟君迁子走的那么近呢。居然还给欧阳敖秋拿药治病,报仇还是报恩啊?”
“那你可知他怎么得那病的?”
我皱眉不解。
舅舅道:“我当年只是拿他做了实验,没想到效果如此的好,只是不太持久,所以就借帮他治病之名,在他药里做了手脚,才能让他一直疯魔下去。”
我哼了一声,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毒死他呢,反正那君迁子那么信任你。”
舅舅轻敲我脑门儿,说道:“傻丫头,一下杀死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又不能把死去人的命给换回来。”
“所以,你是想慢慢折磨着他么?”
“怎么会是我折磨他呢,是他自己心魔太盛,无法从中走出来罢了。”
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舅舅好恶毒。
过会儿,他看着我,略显心虚:“其实欧阳敖秋现在还追杀你,也有我一半的原因。”
我惊看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一句话瞬间让我产生了戒备,好像背后有什么阴谋一样。
他读懂了我所想,又敲我脑门儿,道:“不要瞎想。舅舅一直以为你死了,所以用异香引他回想当年的恩怨,使他午夜梦回之时看见你娘去找他索命。直到前些日子,我去清水峰看他,他突然说他不用再吃药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可以解开他心结的人了。回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你,便急忙让白芷与苍术找你去了,只是晚他一步……”
原来暗中使力的竟然是舅舅。
我还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欧阳敖秋还非杀我这小毛丫头不可呢,原来他一直被惦记着我呢。
“寻衣,你可以怪舅舅的。”他眼含自责之意。
我道:“这怎么能怪舅舅呢,或许是天意弄人吧。”
舅舅本是无意的,有意的只是老天。人生无常,造化弄人,我能怪谁呢。
“这丫头真懂事,懂事的让舅舅都感觉愧疚了。”他说着拨浪了下我头发,又给我弄的一团乱,“放心,舅舅会让欧阳敖秋的心魔更加旺盛的,直到他被自己给折磨死。”
我顺顺被他挠乱的头发,笑道:“舅舅好恶毒啊。”
他不语,回我一脸冷傲。
不过对讨厌的人恶毒也没什么,我对任暗月就从来没好过,我对后山的小花猫都比对暗月好一百倍。不知那只可爱的小猫是不是又在林子里乱挠乱蹭了。
对了,还有我的小白点。
小白点已经与我有了感情,它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不去管它,于是便再三与舅舅请求下山一趟。舅舅无奈,只好同意我去找它,并让白芷苍术和我一同去。
白芷苍术带我来到山庄下的小镇上,说曾在这里遇见沈迷人。
苍术说沈迷人是知道我在幽阳山庄的,可这都好几天了,为什么一直不去山庄找我呢?
我得赶快找到她,问她把我的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管小白点。如果她那天留小白点在那儿自生自灭,我就让舅舅把她杀了。
兜兜转转了好久,也没见到沈迷人的身影,便到一家茶馆歇脚。我们坐在阁楼靠窗的一个地方,希望能无意间看到沈迷人。
这时,听到楼下熟悉的声音,好像师父的声音。我好奇,忙跑下去看是何人。白芷苍术见我突然离开,也紧跟而来。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花的头发,白花的胡子,听到下楼声便朝我看来。
“诶?小姑娘,又遇见你了。”他惊喜过后便啧声摇头,“你印堂发黑啊。”
想起来了,他就是在蜗牛山下遇见的那个诅咒我的老头儿。
我道:“可能是我洗脸的时候没有洗印堂吧。”这种话挺多了都有些习惯了,好生无趣,又与他一笑:“不过发黑也没关系,人都会死的,大不了再来一个轮回。”
他哈哈一笑,抚摸着那一撇胡子,道:“小姑娘说话倒挺有趣,只是你这劫数未尽,若没有贵人相助,怕是性命不保哦。”
“嘿,你这老头儿,瞎说什么呢?”白芷想要上前与他理论,被我拦住。
又闻他身上一股酒气,我便衷心劝道:“老爷爷,以后少喝点酒,也不要再说胡话了,不然你没有贵人相助的话,我也很为你性命担忧啊。”
他听了又哈哈大笑,拂袖离去。
正要重新上楼去喝茶,又听到吵嚷声便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找抽呢是不是?”一人正揪起店小二的衣服,粗声大喝,“你眼睛看不见是不是,大爷的肉撞着不疼是不是?”
小二颤颤巍巍的低声解释:“客官,小的没看见您突然站起来,才……”
那人又是吼道:“你是说我故意撞你的不成?”
旁边一魁梧大汉见了,把那人的手从小二身上强行拽下来,劝道:“这位兄台,确实是你突然站起来撞到这小二的,怎么反倒先赖别人呢?”
我走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那大汉感觉到有人过来,便转过头来看。我看到他的模样,不禁吓的退回楼上两步:这世上竟有长得如此无礼之人。
看他皮肤黝黑,小眼睁闭难分,大鼻子厚嘴唇,怎一个丑字了得。
他看我被他样貌吓到,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想必因为样貌受过很多闲言恶语的中伤。我粗略的看他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
白芷苍术好像也被他那回头一撇给震撼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大汉。
只是刚刚那人好像并不卖这大汉面子,依然喝声道:“你这丑八怪,为何出来管我闲事。”
大汉听人当众喊他丑八怪,甚是羞恼,一气之下便与那人打了起来。没过几招,那人不敌倒地,又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只见那大汉手指一弹,一滴水剑般飞向他,他猛的捂住喉咙,面目变的痛苦狰狞起来。与他同桌吃茶的同伴见势不妙,便慌慌前来将他拉走。
这大汉究竟什么人?居然可以滴水伤人,可见功力深厚。
他回头见我一直盯着他,便对我笑笑,又朝众人道:“各位受惊了,打扰了各位的清静是我宋某人之过,各位海涵。”
苍术顿了顿,与他问道:“你可是江湖怪人宋青钊?”
那大汉听了努力瞪大眼睛,说道:“谁传我是怪人的,宋青钊就宋青钊,什么怪人不怪人的。”他说着又看向我,“小姑娘,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故人啊。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啊?”
怪人……这怪人听着也好熟悉。
千乘曾说过,当年多亏一个怪人拖住欧阳敖秋的人,才能让我们顺利逃走,难道说的是这个人么?
我试探着问他:“你可认识肖行水么?”
他惊喜道:“你就是他们最近传的妖女肖寻衣吧?”说着对我上下一通打量,“没想到当年的小小婴儿,今天都这么高了,只是你爹娘无福,看不到了。”
我刚想说些什么,又被他打断:“这眉眼长得倒像你娘那个妖女,媚而不俗,看着就多情。鼻子和嘴也似那妖女,这脸型……算像你爹吧!哈哈,肖兄也算值了。”
呃……看来千乘说的就是这个怪人了。
我又问道:“你和我爹娘很熟么?”
他笑笑:“也不算太熟,和你爹见过几面,倒还算和气,和你娘是不打不相识。那妖女脾气太不温柔,心气又高,不好与她多语。幸好行水兄收了她,才将她改心换性了。”
我暗下斜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我娘不是只针对你们才不温柔的呢?
我满怀一颗感恩的心,抱拳行礼,与他说道:“我听千乘说,是您当年拖住了那些人,才让我们逃脱。虽然晚了很多年,但还是要对您说声谢谢。”
他挥挥手,道:“不过举手之劳。当年我得到消息时赶去已经晚了,想我也没能为肖兄做些什么,能保住他唯一的女儿也算我尽的微薄之力了。”
他说着有些伤心,我好害怕再听到他回忆一遍当年那些悲惨之事,便忙笑说:“那我还是要谢怪叔叔出手搭救,不然我早已白骨散地了。”
他听了转为笑脸:“不要叫我怪叔叔,就叫叔叔不行么,小妖女?”
“小妖女?”我反说道,“你叫我肖寻衣不行么?怪叔叔。”
他哈哈大笑:“这小脾气,还是像你娘多些。”
或许是与他有些渊源吧,突然也不觉得他不好看了,还挺顺眼的。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小妖女,叔叔不与你多说了。刚刚得罪了那个人,怕他一会儿找帮手来闹,若是打坏了这杯杯碗碗的可是要赔钱的。叔叔就先走了啊,有缘的话改天再聚吧。”
宋青钊说完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