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人体力的丧失,包围圈越来越密,现在三人想往前走一步都要大费周章,堪比踏遍万水千山。德雷克斯的胳膊已经抽筋好几次了,墨翠德气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布加迪则明显的弹药不足,已经注意对射出去的箭回收再利用了。
十几分钟下来,德雷克斯竭尽全力也只杀死一个兽族大兵,剩下的人只要受伤就被同伴们推到后边休息,然后立刻就有新的兽人顶上。德雷克斯的武艺虽然比他们高强,但他以一敌众,还要分心保护墨翠德和布加迪,丝毫马虎不得。精神的高度集中换来的是极度的疲乏,更要命的是他身上已经受了大大小小七八处伤。
墨翠德则是仰仗着自己的蔓藤魔法和两把护手钩与兽人周旋着。与其说是周旋,还不如说是逃窜比较恰当。
布加迪就更狼狈了,身上只剩了一个装满箭的箭巢,剩下的长箭短箭都被他发射一空。他不敢贸然用掉这最后一个箭巢,只好把手弩和长弓都收了起来,扛着面盾牌,凭着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顽强地逃着命。要不是他从小爱蹦爱跳身法敏捷,早就一命呜呼了。
更可恨的是,三人中作为绝对主力的德雷克斯成了包围他们的一干兽人注目的焦点,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引来无数的惊叹和评论,仿佛他是个走江湖耍把式卖艺的。如果他听不懂兽人们说什么还好,偏偏现在每一个兽人的每一句评论都被他听在耳里,一时间心乱如麻,几近崩溃。
布加迪的意志也已处在崩溃的边缘,他连连嘀咕着:“完了,死定了,这回栽了,肯定是死了……”
德雷克斯被他烦得不行,猛砍几刀逼退身前的一个兽族大兵,然后白了一眼布加迪,骂道:“靠,你丫刚知道啊?”
“早知道了,不过刚才还没死心嘛。”布加迪一边上蹿下跳地躲闪敌人的攻击一边说。
“现在死心了?”德雷克斯冷笑。
“杀了这么多兽人,够本了!”布加迪笑道,“想来艾克托镇的父老们知道了咱们的成就,会很欣慰的吧。”
“可是我不甘心啊!”德雷克斯说,“我好容易才换来再到世上走一回,怎么又要死了!”
布加迪不解德雷克斯此言何意,只说道:“那你就多拉几个垫背的吧!”
德雷克斯点点头,困兽般地大喊一声:“好!”再度挥刀开战。十数个兽族大兵一同围了上来,刀斧齐下,德雷克斯身上的蔓藤铠甲终于到了极限,绿光一闪,化为乌有。片刻之后他身上的衣服就被砍成了一块块的破布,活像丐帮的弟子。又是片刻之后,德雷克斯全身挂彩,彻底变成了一个红人。
饶是如此,德雷克斯还是很骁勇地击退了兽人的几次进攻,杀死数人,砍伤十余人。看着兽族大兵们看自己的目光由愤怒转为惊愕再转为恐惧,德雷克斯非常得意。他突然咳嗽一声,放声喊道:“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哈哈哈哈哈哈!”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和单骑救主的赵云也相差无几,不过自己的结局可能没有赵云那般美好就是。
“你说什么?”墨翠德问。
“如果有命活着出去就讲给你们听!”德雷克斯有几分悲戚地说。
“我靠,你直接说你不想说就得了!”布加迪喊道。
“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咱得含蓄点儿不是!”德雷克斯笑道。
“你们俩现在还有心思贫啊?”墨翠德快疯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德雷克斯边说边斜了布加迪一眼,示意他接下一句。
“……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布加迪憋出了一句。
德雷克斯“啊”的一声惨叫,他几乎想一刀先把布加迪劈了。他赶紧化悲痛为力量攻向身前的兽人。
又杀了一段时间,三人的面貌已经凄惨无比,脸上血水、汗水、泥土纵横交错,衣服比丐帮最低级的弟子的衣服还破,即使扔进死人堆里,也绝对是死得最凄惨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墨翠德说,“真得死这儿了!”
“怎么突围啊?”德雷克斯望了一眼远方说,“根本冲不到大门那里!”
“这山寨没有别的出口了?”墨翠德问。
“三面悬崖!”布加迪说,“你总不会想跳悬崖吧?”
“跳悬崖!”德雷克斯眼睛一亮,他记得狼牙山五壮士最后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然后跳下悬崖的,五个人里还幸存了两个。他像找到救星一般地高喊道:“就跳悬崖吧!”
“那不还是个死嘛!”布加迪说。
“不一定啊!听说过狼牙山五壮士吗?”德雷克斯说。
布加迪和墨翠德一同表示没有。
“就是五个人,被敌人困在山顶了,弹尽粮绝,就像咱们这样!然后他们跳悬崖逃生,活了两个!”德雷克斯说,“跳了至少有几率活下去,留下肯定是死!”
“真的啊?”布加迪说。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一丝生的希望都要把握。
“书上是这么写的!我觉着咱们可以试试。”德雷克斯说。
“那就试吧!”墨翠德说,“万一能活,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悬崖在哪个方位?”布加迪问。
“你画的地图,你问谁?”德雷克斯问。
“别说了!那边!”墨翠德说,“离咱们不远!”
“那就走吧!你们两个跟紧!”德雷克斯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汗和血,重新抓起了火之咆哮。熄灭已久的刀身上重新燃起了火光,虽然微弱之极,但在布加迪和墨翠德眼中这缕重新烧起的火焰仿佛正是二人的希望之火。
德雷克斯调转方向,让自己的脸面对悬崖,然后对着身前的兽族大兵们一阵乱劈乱砍,把他们逼退几步,然后和两人一起飞快地冲去。
兽族大兵们不屈不挠地挡住三人的去路,德雷克斯大怒,抬手就是一记雷击,挡路的兽族大兵化作了飞灰。
“如果你能同时放十几个雷击多好啊!”布加迪作赞叹状。
“别想没用的了!你不是还有个箭巢吗,现在该拿出来使了!”德雷克斯大声道。
布加迪从腰里抽出手弩,叫道:“临走前拿扫射干丫一下,就算死也弄个痛快!”说罢手指连扣,眼前竟像割麦子般倒下了六个兽族大兵!德雷克斯不敢相信地放眼望去,每个兽族大兵的颈部大动脉上都插着一根小小的短箭,鲜血汩汩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