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我走进正堂,都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人的说话声,不得不让相信这里肯定是出了什么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然院子里的那些尸体就应该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死尸。
见阿秒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眼镜儿是个最会看场合的人,所以立马把询问的权利让给了我,身子一停就站到了我侧。
果然,阿秒的开口后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对她的残忍印象提升到了极致,我也总算明白了眼镜儿为什么看到那些尸体就知道阿秒在这里的原因了。
“院子里那些人的确是我杀的,本来我是不准备留全尸的,只是人死的时间不长,肌肉还没僵硬,不好剁,准备冻僵了再弄的。”
我连忙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秒,你别告诉我他们想非礼你,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按道理虽然他们几个不怎么清楚阿秒的真实来历,但这应该知道我敢把她和康颖留下,意味着的并不是真的相信他们为人,而是相信阿秒能保护自己。
所以非礼一说似乎有些不成立,还有,从在门口的误会,到进正堂,康颖也该有些动静才对,难道是因为康颖,他们欺负了康颖?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阿秒,康颖呢?”说着我连忙就向站在西屋门口的她走去。
阿秒没说话,也没有出手拦我,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镜儿,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两的事儿,打开手机手电筒,推开门撩起棉布门帘低了一下头就走了进去。
可是屋里出现在我眼前的景象再次令我呆愣当场,我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就像两根钉进青砖地面的长钉,全身僵硬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呼吸也有点跟不上节奏。
只见被我进门就照亮的土炕上整整齐齐的躺着两具面色惨白的女性尸体。
活人跟死人的区别有时候其实不需要你去刻意的观察,如果刚死不久的或许近看没有明显的感觉,但要是死过六个小时以上,而且还是在冬天没有暖气的屋里,那就不一样了。
一股子莫名的寒气就像女鬼呼出的一口气一样,从脚底直灌入我的身体,直充头顶。
我甚至都没有勇气走过去仔细看,因为从她们躺着的姿势和裸露出来皮肤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她们真的死了。
我眼睛珠子都没转的直愣愣的门帘都没撩的走了出去,脑子就像是个闷葫芦,牙齿禁不住鼻子带来的酸楚,不停的咯噔咯噔响。
顶着门帘走出去的我看到的第一幕,没想到竟然会是阿秒手持一双一次性筷子抵在眼镜儿脖子上的场景,而本该不可一世的眼镜儿竟然出奇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表现出不会做出反抗任人宰割的模样。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压抑的我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阿秒,一口就朝着她的肩膀咬了过去。
感觉嘴里一甜,猛然意识到我怎么会做出这样失去理智的行为后,我连忙松开嘴向后连退几步,手里抓着照亮正堂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可照亮我们身影的光却还亮着。
等阿秒回过头看我的时候,我没有看到控制不住的幻想中她面目狰狞的脸,而是一双满是委屈泪水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跟我说,
“就因为他对黄杉的仇恨,害死了从小最疼爱我的姐姐,对不起胜哥哥,我知道我错了。”
我走过去看了眼镜儿一眼,伸手接过了阿秒手里的筷子,我知道如果我不拦着她,恐怕我会永远失去她这么一个,曾认真跟我说要死在我前头的女孩。
令我后悔不已的事情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因为一些再不能说话的尸体,而让活人受罪。
这一刹那的宁静甚至让我有种宽恕所有罪过的恍惚,可在阿秒说出那个真正造就这一切惨剧的人后,我复仇的欲/火不仅没有被度化,反而燃烧的更旺了。
“康颖说了一句话,所有的人都疯了一样的要杀我!”
这是我在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一个名字,因为常哥的本事我是再清楚不过,酒色纵欲过度的他能安享晚年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算计人,他的底细是所有我认识的人里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个人,一辈子死守着父辈留下来的洗浴中心,游手好闲又没有大野心,一辈子甘愿做个小混混中的老油条,因为对学校存在着特有的感情,所以才会控制王猛那样的小弟去学校欺压.....想到王猛,我啊的一声就禁不住叫出了声。
眼镜儿或许是听出了我这一声啊不是惊讶,而是明白了什么的震惊。
是的,王猛既然临死都没说出的那个秘密里的人,那身为他靠山的常哥就更逃脱不了干系。
“姓常的还活着没有?康颖呢?”
说实话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撩起对面东屋的门帘,因为这个晚上给我的视觉冲击已经够多了,我不是活在地狱跟恶鬼打交道的无常兄,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我真的扛不住了。
毕竟如果说我不想看见常哥的尸体,是因为我有点接受不了维修手机数据的骗局,那么康颖就是那根离我脆弱的内心最近和针。
她是继我母亲之后,秦芳语之前,最早走进我内心的一个女人,甚至我在因为秦芳语伤心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依偎的人都是她。
她一直都是一个让我既爱又恨的矛盾存在,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矛盾变成一具尸体的现实。
“不,她和常哥都活着,只不过被我捆起来打晕了。”
听到这句话后的我冲过去一条胳膊搂住眼镜儿,另一条胳膊勾住阿秒,用力的捏了捏他们的肩膀,干笑了一声,“其实不管怎么斗,怎么恨,多深的仇,多久的怨,大家都能活着就是再美好不过的事了。”
虽然听上去感觉像是说给他们和我听的,可在这句话传进我自己的耳朵里时,我知道,我骗了他们,也嘲讽了自己。
康颖是直接被我用一盆凉水浇醒的,这个办法我曾用在过我的英语老师林思凡身上,那是我第一次用手段让一个女人彻底屈服。
而这次,我只是希望她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所有真相。
她打了个激灵,眼睛睁开看了我一下,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做出来就立刻闭上了眼睛,表现出一副要死不活的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