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霖在听完我这句话后直接就收回个手,呵呵的冷笑了两声,说我只是在诓骗她,给我三秒钟,如果再想不出一个我能活的理由,就陪着陆子棋一起死。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我会这么做,因为你杀了四大集团都想要活的陆子棋!”
我万万没想到之前自己随便的一个假设,竟然成了真的,顿时有种万念俱灰,与世为敌的绝望。
在霏霖说出这番话后的几秒钟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入了时空隧道,所有过往的美好与丑恶都一幕一幕的闪现而过。
过去单纯的自己早已一去不返,如今的我无论是肩膀还是在跳动的心脏,都通通缠满了不能轻易放下的责任,无论是对秦芳语,还是盛世的所有人,为了我活着,关心我的人都在竭尽所能的付出。
所以我不能死,就连陆子棋这样罪大恶极的人都有资格活着,为什么就偏偏要我死。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不是兔子,我就是再卑微,也是一只吃人的鸭子。
把柄,陆子棋能步步为赢,除了靠着自己运筹帷幄的算计,更重要的就是把柄。
想到这里我猛的一把推开了霏霖,没等她再动手,我以这辈子最快的语速说出了我认为眼前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底牌。
我告诉她,她的秘密不仅黑人知道,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涉及到人,而且肯定与我有关系。”
我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看她忽然愣住的眼神,生怕自己的这次豪赌输掉自己的性命。
因为我所知道的,一直都是我通过善于观察的眼睛,和这颗多疑的心推导出来的,我不敢保证对与错到最后带给我的会是什么,但起码被不试强。
“继续说下去!”霏霖微微闭着眼,我不知道她是在躲避离我们越来越近的灯光,还是在思考。
但我注意到了从下车后到现在情绪都不曾有太大波动的她全身在微微的颤抖,如果不是看到她拉锁上的小饰物在有节奏的晃来晃去,恐怕我还不会写了快的察觉她在蓄势。
蓄势是为了待发,待发就意味着出击,对付谁,除了我,难不成是车上半死不活的八哥?
我连忙后退几步,“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命,黑人我帮你解决掉。”
霏霖长出了一口气,哼哼冷笑两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真是没想到因为自己打不过对方,本来抓着对方小辫子都还这么被动,难道混社会的这些大佬都是靠武力打出来的吗?
可黄杉那次在医院救我,又是凭的什么才震慑住了所有人,对,应该是淡定的气势。
陆子棋就是死在自己太得意忘形,让我感觉他对我构成的威胁也只是剩下了不敢杀他,可如果他多一分淡定的气势,来面对我这个生性多疑的人,恐怕我给他的结局未必是死。
“凭我拿着你把把柄,霏霖,如果死一个人就能让很多事情就此尘封,陆子棋也不会死的这么艰难了,信不信是你的事,今天我还就不信你敢杀我。如果我死了,阿妙会找你报仇,宗哥会找你报仇,眼镜儿,之后要杀你的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你果真以为我背后没有一点倚仗,敢这么跟你叫板?”
站着有些冷,可惜上衣还在陆子棋的脖子上拴着,我蹲下身抽了根烟,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我表面装作吊儿郎当还哼了一首神曲,蜷缩在车前,等着她的妥协。
可时间哪里是个会等人的怪物,它只会撵着所有事物无差别不停的跑。
还没来得及等到霏霖表态,我身后的旷野中就猛的亮起两道光束,我想都没想就躲到了悍马车后面。
不走寻常路的这辆车显然比四周那些正顺着七拐八拐朝这里艰难进发的车速度要快一点。
因为灯光刺眼的问题,我只能模糊的判断这辆车挺长,要么是加长轿车,要么就是商务车。
从开这辆车司机的勇猛程度来说确实够猛的,都差点翻车,但从技术角度来讲,这肯定也是个傻缺,竟然把小车当越野的开。
当车上的人哗哗的一下来,车子也切换到近光灯后,犹如神兵天降的一伙人站在原地都不约而同的对着我傻笑了起来。
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有钱一起花,有苦一起尝,有悲一起伤,有血一起流,生死共患难。
也许在我的眼里秦芳语来的太早了,所以一直没有真正的思考过,这伙人在我心里究竟都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也没有时间去揣度他们心目中的我究竟有多么重要。
但是在今天,我孤身一人面对整个h市的地下势力巨头的关键时刻,他们没有一个缺席,都不要命的选择跟我站到了一起。
无论是霏霖还是我,在面对真正的这些巨头的时候,我们的存在感显得还是那么的小,小的连呼吸都感觉受压抑。
本来我以为张龙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但我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晚。
“宗哥,对不起没听你的话,可是陆子棋必须死!”
看到他一脸微笑的从车上下来,我忽然有种做错事的愧疚感。
他什么都没有说,脱下身上自己穿的一件黑色和大氅就给我披上了,紧紧的搂了搂我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眼睛出神的望着一辆辆并排停在我们十米开外的高级轿车。
我转过头问了宗哥一句,“宗哥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怪我?”
他干咳了一声,嘴角微翘起,“怪不怪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纠结这些没意思,况且你忘记了我上次说的话了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拿下我嘴里的烟放在自己嘴里抽了一口,
“我说过,你长大了,自己做一件事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误呢,又不会死!”
听着这些宽慰人心的话,我突然有一种小时候趴在父亲背上赶夜路的踏实感,一个成年人稳重的肩膀,对一个还是少年的我来说,无疑就像是寒冬雪夜里迷路无助的羔羊,找到一个温暖的家。
他给我披的大氅不仅慢慢的温暖着我的身体,同时也点燃了我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激情。
大佬们并没有直接下车,而是等那些小弟从每辆车后备箱里拿出一个个直径一米多的金属薄皮铁桶,然后在每个桶里扔了一些用铁丝捆的整整齐齐的木材,在最后浇了好像汽油的一些液体以后才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