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一面忧心兄长出兵北芷,又担心神医是拓拔戎派来害拓拔邑的,对神医充满了敌意。
水桐月与江墨辰没有得到王后允许治病的许可证,也没有得到拓拔戎允许离开的合格证。很明显,王后对他们充满了敌意,而拓拔戎对他们充满了“好意”。
因为拓拔戎曾来过一次,他的意思是让水桐月他们将一睡不醒的拓拔邑变得再没可能醒过来,这样,拓拔戎将许他们荣华富贵,浪迹天涯。
荣华富贵对水桐月固然有吸引力,但那是之前,而自从她抱上江墨辰的大腿后,荣华富贵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了。与江墨辰一起浪迹天涯倒是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是,如果完成不了梦雨给的任务,梦雨是会让她独自在蓝暝深渊浪迹的。
所以她认为,就算锦瑟这块骨头再难啃,她也势必要啃到兔子牙掉光为止。
于是他们就这样在宿梧宫住了下来。
江墨辰依旧是一只猫头鹰,半夜三更飞檐走壁,不在皇宫的屋顶上,就在某棵“鹤立鸡群”的大树最高处。后来,就连白天江墨辰也不见人影。
寂寂无聊的宿梧宫,水桐月又回到了幽居怨妇的身份。终有一日,宿梧宫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拓拔渊。
虽已是初春时节,但北国处极北之地,天气仍然寒冷。水桐月躺在靠窗的床上,将自己裹成一条花花绿绿极有北芷国特色的毛毛虫。
毛毛虫太无聊了,所以裹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滚过去,又滚过来。
拓拔渊爬到迎雪怒放的老桃树上,欲找回负气出走的唤雪。拓拔渊见母亲早晚都对着哑巴鸟唤雪说话,可唤雪就是不说话。母亲离开时,连背影都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忧愁,让他看了就不禁要眼泪汪汪。于是一气之下拿了一把刀威胁唤雪,唤雪誓死不从。拓拔渊不信他堂堂北芷国的世子,还制不了一只丑气八怪的鸟。于是威胁唤雪道:“说不说,说不说,不说我让你去厕所尝尝大便的味道。”边说边伸手要去拎唤雪的鸟腿。
唤雪因为身上的毛稀少,根本就不能飞,发狠的啄了拓拔渊的鼻孔,把他的鼻孔啄得鲜血直流,才趁机逃跑了。
拓拔渊怕母亲瞧不见唤雪会更伤心,想它唤雪作为飞禽连毛都长不齐,靠着两只小短腿定然跑不远,于是准备将皇城的宫殿一个个翻过来。这厢就找到了水桐月他们住的宫殿,宿梧宫。
拓拔渊扶稳了横斜出去的一支粗壮的桃树树干,往正对着自己的那扇窗户里看去。看见一条可疑的条状物在窗户处忽隐忽现。
动用了自己大侦探的智慧,觉得唤雪作为一只不会飞的飞禽,定然是凶多吉少了。因为母亲曾经说话有一种叫做蛇的东西,它们最喜欢吞鸟了。
蛇这种东西在北芷很少见,拓拔渊也只是在母亲的口中才得知这种呈条状,外形大致与洗澡时搓出来的疙瘩条子差不多的东西,只要打它的七寸,它就必死无疑。于是折了一支桃树枝丫,小心的下了树,准备打死恶蛇,为唤雪出一口恶气。
拓拔渊猫着身子,悄悄的靠近小轩窗,直起身体来,欲跳进去对恶蛇施以棍棒。
下一秒,却看见恶蛇的头变成了一个美貌女子的头。女子双手脱这下巴,身子被毯子裹着,像一条发呆的美人鱼。
拓拔渊被吓了一跳,呆楞在窗前。
水桐月伸出两只爪子,在拓拔渊肉嘟嘟的脸蛋上又撕又扯,边撕扯,边笑眯眯的道:“小屁孩,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以后不该看的就别看!”
这个大北芷国,果然比南渊国更开放。米渣大一点小孩子,看本姑娘滚滚床单也看得流鼻血!真是世风日下啊,以后我与小墨的孩子可不能让他学成这样。
水桐月正出神,却见拓拔渊手持一支桃树枝丫,指着自己打喝道:“大胆女蛇妖,还不快快现出原形来。”
水桐月的嘴角抽了抽。
我什么时候成蛇妖了?不都说我是兔子精吗?
瞧着他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是一副如此认真的要与蛇妖决斗的表情,水桐月难免来兴趣。掀开了被子,跳下床去,抓出自己昨天刚刚往腐烂的木头桩子里捞出来的天牛。
拎着天牛的两只触角,说:“要不要跟女蛇妖一起欺负小虫子啊!”
拓拔渊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对欺负虫子这件事情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
水桐月心里一喜,觉得自己这下半日不会无聊了。
谁知养精蓄锐了一个晚上,天牛就彻底的从冬眠状态中醒了过来,刚刚她捏的又稍微用力了一些,天牛的触角被捏断了。挣脱了束缚的天牛刺啦一飞,飞到了窗外。
拓拔渊拿着桃木枝走过去,认认真真的欺负起了虫子来。见他不理自己了,水桐月甚是失望。因为这只天牛可是她披了好棵朽木桩子才劈出来的。而今赔了天牛却连解闷的人也走了,自是有些不甘心。
于是往门里面走出去,准备搭讪。
她朝拓拔渊走了过去,背靠在一棵雪松的树干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搭在另一棵雪松的树干上,说:“小朋友,你叫啥名字啊?”
拓拔渊认真的欺负虫子,不鸟她。
她不死心的问:“小朋友,你读……”想了想,搭讪古代的孩子,用现代的方法是行不通的。他那么喜欢虫子,不如就从虫子入手吧!
“你知道塔叫什么名字吗?”水桐月指着地上的虫子问他。
拓拔渊仍然不理。
“我跟你说,它叫天牛,会飞的牛哦!”说完自顾自的张嘴大笑了起来。
拓拔渊弓着身子,连头也没抬一下。
水桐月见听的人不笑,自己倒是笑得似个傻子。于是立即回头望望身后。
没人,尴尬的摸了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