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曲折蜿蜒的山道拾级而上,水桐月突然觉得周围景色有些熟悉,熟悉的景色包裹着一些旧事,旧事重提,心里难免五味杂陈。
有些疑问本来不适合问的,但水桐月却忍不住问了出来。
“高哥哥,换日门主营业务是什么呀?”
问一个小偷他的主营业务为何,难道要回答:“杀人放火吗?”
高调楞了,不知如何回答,将右手放到后脑勺上,食指在木簪上摸啊摸的,想找一个把小偷形容的文雅一些的词语。
血罗看高调的窘态,心里大快,幸灾乐祸道:“主营偷天换日呗!”
水桐月不以为意,本来这问题就只是用作铺垫的,答案是什么,她并不在意,接着问:“一年前你有没有出银子让人绑架一位姑娘?”
“这……”
看高调那为难的表情,水桐月早将结果猜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像宇文言风所说,高调因为某种目的而绑架自己。
水桐月想到自己一只脚踩在朝堂的泥沼中,另一只脚踏在江湖的洪水里,成了实实在在的一代风云人物,就觉得命运真是变化无常!
无名时想出名,有名了却又想过过安稳日子!可如今看来,想要与小墨过过安稳日子是根本不可能了!
血罗与高调还在开辩论会,辩论些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跑上去拉着高调的手,道:“不怪你,土匪本来就打劫为生!”
高调不禁抽了抽嘴角。
血罗同情的拍拍高调的肩膀,眼睛亮堂堂的道:“水妹妹,其实血罗哥哥的盟阴教主营业务才有趣,要不别去无名山了,跟哥哥回松雾山如何?”
水桐月想:既然已经远离了刚刚的是非之地,也没必要跟着他们了,而今自己离开,既免了他们争吵,又可以不让自己落入他们任何一方的手中。
自己留了信给小墨,他看了即便不亲自来找自己,也会找人保护自己,自己若不聪明点,到时候混得太窝囊,不免被小墨笑话,权衡再三,还是觉得跑路才是上策。
毕竟这次自己出来不是真的策马江湖,而是去见锦瑟,处理那两货惹下的麻烦!
想到这里,水桐月找借口道:“高调哥哥,血罗哥哥,我这次是出来旅游的。图个舒服自在,这无名山那么难爬,我还是不去了!”说罢,拱拱手,转身要离去。
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东西大叫了一声,她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有咕噜咕噜朝下滚的趋势,高调与血罗顾不得争论,手脚并用要去挡。
没挡住,幸得她自己抓住了一把百花草,才没滚下去。
扭过头来,看见一个衣衫破烂,白发苍苍的老头,有苍蝇绕着他的一双脚打转。
水桐月连忙爬起来,将背上的包袱一解,掏出一块大饼来,凑上去。
老人刚要伸手来接,她又把手缩回去,把饼塞向血罗,“帮个帮!拿着一下!”又抢过高调腰上的水壶,拉着老人的手洗了洗,才接过血罗手中的饼递给老人。
其实水桐月爱心没有多泛滥,只是看到这老头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与自己或许隔了千万光年另一个时空的爷爷。
老人接过饼,起身,也没谢它。没命的朝山上跑,鞋子掉了也顾不得捡!只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水桐月满脸的惊愕,看看空空的台阶的尽头,转头问:“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别太在意!”高调说完就走了,血罗也跟在后面,走了一截路又折回来,兴奋的道:“你不打算去无名山啦?”拖着她要往山下走,说:“那我们回松雾山!”
看来今天不去无名山就得去松雾山,去连名字都充满血腥味的人推荐的地方,又不如去高调的无名山。
于是水桐月从血罗手中费力的抽出手来,说:“不,说好了,还是先去无名山吧!”
水桐月受到了换日门的热烈欢迎,他们简直将她当做了公主!弄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高调作为换日门门主,自然忙他的门主大事!于是她只得与血罗在各处瞎晃悠!
无名山高,在上面看周围各山,一览众山小。火红的枫叶遍布各处,像天上掉下的一座座火焰山。
水桐月坐在枫树下的一小石桌子旁边,地势倾斜,比较低的一边是一条山间溪流,有火红的枫叶飘至水中,随水而下。
这个不是传说中情趣高雅的诗人们赋诗时玩的曲水流觞游戏吗?
水桐月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真是无话可说了,连小偷都可以大胆的挂个招牌接生意,闲暇时还附庸风雅一番!
景色确实美,水桐月看得有些痴了!
血罗则无心赏景,坐在水桐月旁边将右手搭在额头的烈焰图案上,像在合计着什么,又像是头疼。
宁长老突然带了一群人来,长长的队伍蜿蜒在石阶上,在午后的日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水桐月差点没认出来这人就是刚刚抢了自己的饼就狂奔上山的老头子。
宁长老自然不是初见时的那副糟老头子样。
他的白发被木簪绾起,脸上挂着笑,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先对血罗说:“血罗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血罗侧目睨了他一眼,虽极其不愿意买账,但顾虑到两派正处于合作阶段,且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慢悠悠的起身离开。
宁长老丝毫不在意血罗的白眼,勾着老腰,看着血罗的黑色身影在红色枫叶间若隐若现,随距离渐远,他还伸手在脑门上搭了个凉棚远眺。
直到见血罗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山道尽头,才转正了身子,严肃的道::“姑娘,你可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第九十七章:高调也低调
“额?”
水桐月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温水煮青蛙吗?先用糖衣炮弹摧毁人的心智,等他放松警惕再杀掉?
可是对付自己这种不会武功的人,还需要套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