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觉得平常幽居的家政服务人员平时干活太累,自己的吩咐有些不符合实际,于是指指云雀和冷月,改口道:“我和这二位的,都换成素食,其他的人该怎么吃还吃!”
一开始听说江墨辰不在幽居,冷月还十分的高兴。他想,毕竟现在能找到一个白吃白喝还不用干活的地方实在不易。
可当他连续几天看到摆上桌子的菜都白菜,白菜时,他明白了————卷毛兔的气还没有消。
不是不知道卷毛兔爱置气,只是没想到后果居然如此之严重,又想到自己的专业就是扔冰球,还想着靠专业混饭吃,这厢看来自己这千年所学在人类世界是全无用处!
顿觉前程暗淡,未来遥遥无期!
西北,北芷国。
银蛇似的河水蜿蜒至天的尽头,漫天的芦花飞舞旋转着,洋洋洒洒,许多飘在河面。
“啊,好多芦花啊!”
河边的男娃刚一开口就有好几片飘进嘴里,他连续吐了几口都没有把芦花吐干净,最后伸长着舌头伸手指进去掏。
大雁顺次南飞,大漠的秋越深,天越高。
男孩仰头望了望头顶排成人字,优雅南飞的大雁,然后侧身对着目光悠远的女子道:“阿娘,去年有没有收到舅舅的回信,今年的信舅舅能看到吗?”
女子收回目光,幽幽吐出一口气,低头拿掉男娃头上的芦花道:“他自然是能看到的!”
“渊儿,我们回去吧,你父王还等着教你习箭呢!”女子拉着男孩的手,边走边回忆。
不是没有收到兄长的信,可那样的信又怎能让大王跟渊儿知道呢?
当年我二八年华,未能在父皇母后面前尽一天孝,便被薛氏一族设计,和亲这荒凉之国————北芷。
若不是为保母后周全,我是死都不愿意的。可过了那么多年了,拓跋邑对我百般体贴千般疼爱,而今要让我放下一切回到南渊,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舍!
可兄长做事的风格我最是明了,他若是想做什么是非做不可的。
希望我这纸书信能劝得他回心转意,就算是看在渊儿的面子上吧!
只要南渊北芷一开战,两国的百姓必定要挣扎于水火中,届时一面是我的夫君与儿子,一面是自己的兄长与国家,我当如何是好?
南渊,韩城,幽局。
水桐月正思考人生。
太过于执着一件事情或者某一样东西反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无意的一个举动却可能会收获很大的成功。这与中国古代所说的中庸之道相似,又与那句有心插柳和无意栽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这些水桐月早就该知道的。
但如果每件事情都能够早知道,那还存在后悔这一说法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够证明这一切。
这是一个秋日的午后。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云雀和冷月这两个暴力狂也已不再那么暴力了。也或许不是天气而是禁肉过度,他们一个挂在树上流口水,一个半卧在石阶上流口水。
水桐月想:看来道家与佛家说的,清心寡欲,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打了几百年架的两个人都能如此平静地,同步观天,思考人生,还有什么事情是吃素解决不了的呢?
于是她也找了块看起来很舒服的草坪,往上面躺,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与两位一起眺望苍穹,思考人生。
末秋的天空很高很蓝,落日西斜,景色美不胜收。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忽然听到一声鸟的悲鸣声。
水桐月急急忙忙地睁开眼睛,只见冷月手里抓着一只大雁,云雀正兴奋的窜了过去。
水桐月起身也走了过去。
这俩货居然商量着要怎么吃这只大雁?
这时水桐月才意识到,自己罪过之大,竟逼到一只飞禽和一条蛇商量着要怎么吃另一只飞禽。
心里面有些惋惜,毕竟这计划自己已经实施了4天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得按规律办事情!
既然如此,伤感也无用,不如想想怎么吃大雁才是实际的。
云雀和冷月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只吃生食了,在人间呆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已初初学会了一定的烹饪技能。
但完全把东西教给他们弄,水桐月也不放心!于是她一面替大雁惋惜,一面也加入了讨论中。
三人商量了半晌也没有个结果。
最后冷月闪着一双亮晶晶的蛇眼,说:“不管要蒸着吃,煮着吃,还是烤着吃,都要先把毛给拔了!”说罢,他亮出爪子,道:“拔毛这种活儿,本大爷最在行。”
拔光毛的大雁还没有一个手巴掌大,且血淋淋的,水桐月看了顿时觉得肚子里的酸水直翻滚,哪里还有心情去与他们讨论要怎么吃?
但云雀和冷月看起来却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两个又欢欢喜喜地商量着要放些什么佐料。
当吃货遇到两个比自己还厉害的吃货,不禁感叹:一山还有一山高,山外青山楼外楼……
一阵风拂过,满地的雁被风吹散,到处乱飞。
水桐月一看,怒了,追上去,对着两个人大吼大叫:“看,你们弄得地上全是鸟毛,把我家当垃圾房啦?”嘴里骂着,眼睛捕捉到了一个东西。于是她侧身弯腰把那个东西捡起来,原来是一个小竹筒。
拔掉盖子,翻过来口朝下,一倒,倒出了一张纸条。
第九十二章:信使变烧鸡
纸条上面写了一些娟秀的小字,笔画繁多,水桐月却是一个也认不出。
望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远方,她若有所思。
好多古诗里面都有鸿雁传书一说,语文老师说:不是大雁真的能传书,而是大雁南飞,代表着乡愁。
难道在古代,大雁本来就是用来传递书信的?虽然跟理解中的大相径庭,但也殊途同归,她不再纠结。
可这到底写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