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于然突然变成了祢蕊的哥哥!而且,从祢蕊说的这句话里,可以知道,其实祢蕊早就知道于然是自己的哥哥了!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早地相认?是祢蕊不愿意认于然吗?作为哥哥,因为妹妹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身份而延迟认亲的计划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任谁被说不是现在父母的亲生的,都会难以接受。所以哥哥心疼妹妹,多给她一些时间去接受。可是,于然为什么偏偏在祢蕊伤心欲绝的时候再次提出来呢?如果真的为了自己的妹妹好,就不会利用亲情的名义来威胁她,以这样的方式获得大众的支持,获得人心。
水桐月突然觉得于然很可怕,如果他真的是祢蕊的哥哥,那么一个连自己妹妹都算计在内的人,他还有谁不能舍弃,还有谁不敢算计?
况且,这两位要真是兄妹,那凭借尹陌进塔之前的那句话和祢蕊天影山前掌门女儿的身份,今后天影山不就是他说了算了吗?
突然听到了众人的惊呼声,水桐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水桐月看到玉落像一只白色的蝴蝶从锁妖塔顶翩然落至地上。
她失魂落魄的踏着锁妖塔前面的水上石阶缓缓而来,挂在石阶一侧的铜铃随着玉落的步调,摇得凄切。
在快要接近千语湖边缘时,意外发生了。
于然被推到了一边,太急了,也太快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妳蕊的剑已经插进了玉落的胸口。
尹陌对玉落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必自作多情,我不是为了要救你才进来。身为天影弟子,守护天影是我的使命!你很清楚,妖与修行者本就是水与火难相容!那么,一切都让它在锁妖塔结束吧!”
开始的快乐变成了无声的讽刺。他始终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永远当她是空气的尹陌。
呕出一口殷红,她凄然的笑笑,伸手握住妳蕊的剑,血像倾泻的瀑布,哗哗往地上砸。
“师姐,我真的没有烧碧落殿,他们都不信我,连尹陌……”
“你给我住嘴!”
“师姐,我真的。”
妳蕊眼睛变得血红,手上一用力,玉落的手条件反射般缩了一下,剑插得更深了。
“我让你住嘴!你听到了没有?”
“师……”
“玉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自己的妹妹,从来没有!”她把剑拔出来,玉落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却没有倒下去。
妳蕊凑近她的耳朵,说,“世界上竟有你这般愚蠢的妖!你还不知道吗?我教你去追尹陌的那些方法,全都是耍你的。是不是被很多人笑话了?”妳蕊“呵呵”笑了两声,眼神变得更加狠厉,“实话告诉你吧!师兄是为了守住师父的玲珑水玉才进锁妖塔的。因为她担心你会在锁妖塔内再放一次火。”
其实妖的身体是没有那么脆弱的,要一只妖受重创,除了用符咒,斩妖剑外,便是从刺穿她的心,然后再抹掉她心底最后的求生意志。这种斩妖除魔的必修课程,身为天影掌门之女,妳蕊早在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
果然,玉落身体开始摇摇欲坠,脸色变得越来差。
妳蕊的声音变得很轻,说,“师兄说,等他顺利将你逼出锁妖塔,我便趁机杀了你!”
“不,是,这,样,的……”随着玉落凄厉愤怒的吼声而释放出来的妖力将桥上的、锁妖塔上的铜铃震得摇摇晃晃,像一只只不甘被封印的妖魔想要逃出锁妖塔。妳蕊也被妖气所伤,倒到了地上。
见此境况,天影众人稳住身体便持剑朝玉落慢慢靠了过来。
玉落冷冷的笑了一声,拔下头上的红叶簪子一挥。一束艳丽的红光裹挟着巨大的力量朝众人射去。
如风吹过麦地,天影众人纷纷倒下,她摇摇晃晃的朝杨柳林走。
一些修为比较高的天影弟子在于然、妳蕊的带领下一路跟随玉落到了柳树林子。
玉落走到与尹陌初次见面的柳树桩子下。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扶着树桩站起来,留下一地鲜血。
“妖女,快受死吧!”有天影弟子义愤填膺的声音响起来。
玉落没有管这些。
血流得太多,开始出现了幻觉。
她仿佛又看到了尹陌在柳絮纷飞的树下练剑了。身形依旧飘逸洒脱,树下还蹲着一个鼻子红得像草莓似的女子,她边流口水,边看尹陌舞剑,还时不时的打个喷嚏。
接着舞剑的尹陌突然持剑往树边的悬崖处飞去,玉落也跟着追了过去。
“不要……”
明知道她听不见,水桐月还是叫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去拽玉落,她的手往玉落的水袖上一穿而过。
水桐月跪在崖边呆呆望着那方虚空。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痛恨自己,子衿说自己是废物果然名副其实。
水桐月想:这是一个自己亲手制造的悲剧,其实该千刀万剐的人是自己!不禁对梦雨的话产生了怀疑。问自己:我真的是来这个世界完成一些事情,而不是来杀人放火的吗?
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水桐月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地上。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没有柳树桩子,更看不见天影的碧瓦飞甍和亭台楼阁。
脑袋有些迷糊,不清楚到底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
慢慢的站起来看见正前方有一个湖,湖周围弥漫着绛紫色的雾气。
她围着湖边走,边走边想。
那些都是梦吗?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一切都那么真实,好像真的经历过似的。
这样边走边想,一栋草楼挡住了去路!
呃……应该说是一个鸟窝。好吧,叫它鸟屋好了。这鸟窝虽然是仿照人的建筑而造,但是这个造的有点凑合。似屋非屋,似窝非窝。楼有三层,以茅草盖顶,以四根直插云霄的翠竹做柱。虽然风景不错,但不知身处何地,而且她刚刚在上一个幻境里面杀人放火,实在没有心情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