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往事如烟,夏浮浮叹息时光匆匆
找到夏浮浮的家,对于唐依然来说,有些驾轻就熟。那个不大的房子里,有太多关于两个人的童年记忆。在夏浮浮身上摸到钥匙后,唐依然就去开门。开门后,以为没人,夏浮浮蹦蹦跳跳的就瘫倒在沙发上,抬起头,却发现了父亲,不,夏浮浮已经很久都没有叫过“爸爸”这两个字。夏浮浮说,是爸爸只是夏川年的一个代号。他不配让夏浮浮叫出爸爸两个字。
夏川年当时正背对着自己,正在收拾行李。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摆在夏川年的面前。夏浮浮看的出来,那个箱子是小澄的。因为小澄经常住院,所以有两个行李箱备着,也是常常需要用到的。现在夏川年正在往那个箱子里面收拾着东西。夏浮浮稍稍的动了一下大脑,就知道了,应该是小澄又生病住院了吧。
唐依然也知道夏浮浮家的状况,看到夏浮浮的父亲在家,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扶着夏浮浮,安静的站在一旁。
夏浮浮的爸爸,名叫夏川年。是一个普通的公职人员。每个月拿着不多的薪水,却整天在外奔波。作为一个从封建闭塞的小山村走出来的男人,夏浮浮的爸爸把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发挥到极致。在夏浮浮的记忆中,爸爸似乎从来没有抱过自己,即使是自己生病时,求着爸爸不要离开,却也只能收到一个绝决的背影。
在浮浮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经常早出晚归,对自己也不太关心。单纯的夏浮浮只是以为爸爸每天工作太累了,才会对自己无暇顾及。于是,夏浮浮更加努力,希望爸爸能够给自己一些温暖和鼓励,可是,爸爸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哪怕考到第一名,老师都会说,这次考试,夏浮浮有了很大的进步,理应得到奖励的情况下,爸爸也没有太多的关心。
夏川年从来都会对自己的成绩毫不在意。夏浮浮小的时候,往自己的家里拿回来了多少张奖状,夏浮浮自己都记不清了。总之,不管夏浮浮做的有多好,她也从来没有从夏川年的嘴里听到一句表扬自己的话。夏浮浮还小,还不太能够懂得,什么重男轻女,什么偏心的问题,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爸爸跟其他人的爸爸有些不同。
别人家的爸爸,在自己孩子得了好成绩的时候,都会开心的把孩子举过头顶,还会在孩子嫩滑的脸上,留下自己的唇印。然后,有些爸爸可能还会带上孩子一起逛商城,买玩具当做奖励。但是,自己的爸爸,一直都是那么冷冰冰的,好像对自己不太亲密。
直到有一天,经过了那件事情之后,夏浮浮才完全理解了“爸爸”对自己的意义。爸爸,只是一个称呼,对自己毫无意义。
那个时候,刚上初中的夏浮浮生病了,妈妈出差不在家,虽然夏川年在家,但是,一想到他冷冰冰的表情,夏浮浮就不敢打扰夏川年。那天早上起床时,夏浮浮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鼻子塞住,完全说不出来话,初中生的夏浮浮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感冒了吧。
于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找药。此时,夏川年正准备去上班,看到夏浮浮把药箱里面的药撒倒在地上,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东西就朝着夏浮浮的头上招呼,“你这个败家的东西,不知道挣钱多难,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知道我夏川年怎么养出你这样的蠢货。”
夏浮浮有些不知所措,仰着头,对爸爸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感冒了,好难受啊。”说完就晕了过去。夏浮浮没有感受到,自己期待中的那个属于爸爸的温暖的怀抱,她等了很久,也没有感觉到夏川年有一点点的表示。可是,在模模糊糊中,夏浮浮听到了一声摔门声,爸爸走了,没有给自己任何的温情。
心渐渐的冷却,夏浮浮也终于明白自己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让爸爸在乎自己,一滴心碎的泪水从眼角划过。
对爸爸完全心冷的夏浮浮,任由自己跌在冰冷的地板上,再也没有力气挣扎,那种无力感就像是被投放在孤岛上的鲁滨孙,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就这样,卧在冰凉的地板上,夏浮浮也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起来的,被谁送去的医院,被谁拯救。
翌日,睡了一天的夏浮浮终于醒来,眼皮是沉重的,身体是僵硬的,夏浮浮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缓缓的转了转眼珠,夏浮浮听到周围的嘈杂的声音,知道自己尚且活着。入眼的皆是令人窒息的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单,白色的肌肤,还有白色的灯,亮的有些刺眼。
从那天后,夏浮浮就知道从前的好学孝顺的夏浮浮不见了,活下来的是没心没肺的夏浮浮。也是从这天起,夏浮浮再没有叫过一声爸爸,对于夏浮浮来说,夏川年也只是一个名字的代号,他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尽管后来,妈妈有解释过,什么爸爸也是关心你啊,他不希望你冻着,他。。。。。。但是那些飘渺的话语,对于受到伤害的夏浮浮来说,都是那么的无力。叛逆、好动、不听话、会打架的夏浮浮由此横空出世。
从记忆深处回归,夏浮浮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都说往事如烟,果真如此。自己从前刻意回避的亲情,如今不需避讳,也已经被消磨殆尽。
在客厅中,夏父和夏浮浮,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场充满整个客厅。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客厅,如今更显得拥挤。夏浮浮看了一眼夏川年,觉得有些头痛,于是身子顺势倒在沙发上。看到这么个不顺心的女儿,眼角的嘲讽更加掩饰不住。讽刺道:“哼,从没消停过,不是打人就是被打,这次自己也尝到苦头了。。。。。。”
本来就不想跟父亲多说一句话的夏浮浮,对于这番嘲讽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从小以来训练出的隐忍和习惯,让她对这些都无动于衷了。对于这个女儿,夏川年从来没有在乎过,也根本不想在乎。介于爆发和冻结的中间,两个人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在临出门的时候,夏川年才又丢下了一句话:“你弟弟夏澄,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要是还有心,就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