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于小剑被他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一摸额头的冷汗,悻悻地笑了起来,“没事,只是想起昨晚的做的一个噩梦,不小心走神了。”
郑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没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的往职工食堂走去。
职工食堂的工作人员起得很早,两人走进食堂的时候,打菜窗口后的阿姨大叔已经把装着馒头包子,稀饭咸菜,豆浆油条的盘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了,精神抖擞地站在打饭台后面,等着于小剑走进,抬眼一看,竟然又是昨天给他打饭那个阿姨。
于小剑扫了一眼面前盘子里的馒头包子,指着包子,对阿姨说道:“阿姨,我要三个包子,一碗稀饭,谢谢。”
打饭的阿姨看了他两眼,给他拿了六个包子,又给他打了满满一大碗的稀饭,从窗口递给他,语带安慰道:“放心,阿姨不扣食,多吃点才有力气工作。”
于小剑满头黑线地接了过来,其实他早饭吃不了这么多,估计是自己昨天吃饭的样子跟饿死鬼似的,大妈肯定以为自己是吃不饱饭的饭桶吧!
于小剑端着餐盘在一边等到郑重打完饭,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于小剑看看他餐盘里只有一个包子,一个馒头,一叠泡菜,和一小碗稀饭,太过明显的对比,让他顿时有了种自己确实是个饭桶的错觉。
郑重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包子,很斯文地咬了一小口,看见于小剑在对面狠狠地咬着包子的样子,忍不住乐了,“你这是有多喜欢吃包子,咱们食堂的包子可实在的很,你确定你吃得完?”
于小剑苦闷地摇摇头,嘴里塞满了包子,他快要哭了,他看着比拳头还大的包子,原本他以为包子只是因为发酵才变得这么大,但是当他咬了一口后,才后悔了起来。
妈耶!外皮厚实,馅儿又满,六个比拳头还大的包子,他哪里能吃完!
“没想到,于小剑,你居然还是个饭桶!”
从于小剑身后传来一声嘲讽笑,随后是毫不遮掩的讥讽,于小剑转头一看,身后居然是孙培培那个母老虎。
于小剑在看见孙培培的一瞬间就没了食欲,他使劲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看着餐盘里还剩下的一堆食物,觉得胃里有点恶心犯呕。
“孙主任,早,”对面的郑重淡淡的和他身后的孙培培打招呼。
孙培培疏离的“早”了一声,顿了一下,又把话题往于小剑身上引去,“于医生,今天记得把住院部的厕所全部刷一遍,对了,有病人反应一层厕所没有打扫干净。”
于小剑咬着牙,把手里的包子当成孙培培的脑袋,一口咬了下去,面上却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孙培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激怒自己吗?他偏不生气,看她丫唱独角戏。
孙培培见他毫无反应,便也觉得没意思,恰好早饭的时间,先前冷清食堂开始热闹起来了,产科的几个和她稍微熟悉的女医生,端着餐盘和她打招呼,走过来挨着她坐下,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挑衅式的谈话。
于小剑低头郁闷地啃包子,敏锐的感觉到正面有一道目光视线黏在自己的脸上,他抬头挑了挑眉毛,苦笑地看着已经吃完饭,正默默地注视自己的郑重。
“你这是在同情我吗?”
郑重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挑起一边的眉头,目光又穿过他朝他身后的孙培培看去,等他目光再次收回来的时候,于小剑已经摸着肚子,没心没肺地对着他笑,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你是不是得罪了你们主任?”郑重端着餐盘起身和他往门口走去,他余光往后面扫了一下,颇有些同情地问道。
于小剑叹了一口气,小声地把就职路上两人因为方案不同发生争执的事情告诉了他,郑重听得仔细,听完也就明白于小剑是碰上了麦芒心胸的女人,同情于小剑的时候,也对着这个新来产科主任的底细清楚了几分,往后在工作上难免会有交集,他也了应对的方法。
“看来这个新来的产科主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最近你只有尽量的忍气吞声,想必她也不敢太过分,这几天你忍忍,等她发泄了,事情就过去了。”
于小剑也明白这个道理,孙培培那个女人和院长走得近,自己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不能被孙培培就这么给赶走,眼前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于小剑心里揣着事情,面上却还是没事人的样子,心里对郑重好意地提醒,心存几分感激,两人在接诊部楼下分开后,于小剑漫无目的的在医院里走着,他可不想吃了饭就往厕所里钻,那股恶心的气味保准会让全部吐出来,更何况他吃得还比较撑。
中心医院每天早上八点半就开门营业,医院里来来去去无数张陌生的面孔和他擦身而过,于小剑无声地站在一边,半是思考,半是无意地到处瞟。
余光就看见昨天被孙培培派来监工的女护士,他急忙往身边的一颗柏树下躲去,他不想被她看见,再听她那跟嘚瑟的母鸡一样聒噪的声音。
于小剑忽然有些沮丧,自己从没有过得这么狼狈,如果不是还有郑重这样好心的人,他心底一定会生出被人排挤,被人嘲讽的挫败感,不过还好,那种让人挫败的沮丧感,也不过是在心底闪过一下,没多久他便从消极的情绪了走了出来。
“于小剑,没人能把你打败,你是最棒的!”于小剑小声地给自己打气,满地复活,等到那个护士从对面走廊走过,他才慢腾腾地从书后面挪了出来。
今天日光热辣,温度渐渐开始上升,于小剑在花园里晒了会太阳,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热汗,他抬臂擦掉汗水,消食消得差不多了,他抬脚往住院部走去。
今天还是乏味的洗刷厕所的工作,于小剑大汗淋漓的把整个住院部的男厕所刷洗一遍,外头日头已经火辣辣炙烤着每个路人,他捏着鼻子走出了厕所,走了老远,才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去,呼吸才终于顺畅了起来。
走廊上人来人往,休息椅上坐满了人,于小剑手软脚麻扶着墙休息,和他距离比较近的休息椅上坐着个年迈的老太太,于小剑刚刚把厕所最里间喷满粪的马桶刷干净,这会儿身上的粪臭还没散开,旁边休息椅上的老太太捏着鼻子,拿手扇风,满脸厌恶地侧着脸去看于小剑,嘴里抱怨着:“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跑去当清洁工,还刷厕所,真是臭的要死。”
于小剑浑身酸痛地靠着墙壁蹲着,他也清楚自己身上臭的不行,可是他也没办法,不知道哪个没道德的拉个肚子弄得墙上地面到处都是,差点没把他臭哭。
就算如此,对面老太太也不该歧视他,先不说他不过是被人坑了,不是个清洁工,即便他是清洁工,这老太太话里轻视的口吻,落到他耳朵里,也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老太太,你这话就不对了,先不说我不是个清洁工,就算我是,你这明晃晃的歧视口气,也太过分了,”于小剑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拧眉沉声就想和老太太说道说道。
可是人家老太太直接无视他,翻了个白眼,颤巍巍地起身往接诊室里走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拿手在鼻子前面扇风,借此嘲讽他。
于小剑倒也不是很生气,就觉得没必要和个七八十老太太计较,抽了抽嘴角,上前把老太太空出的位置占了。
“咦,好臭。”
“小伙子,你离我们远点,你这身上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
于小剑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周围几个大婶大妈纷纷捂着鼻子抱怨起来。
于小剑没动,他累得要死,好不容易占了座位,他才不会让出来。
“诶,我说小伙子,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你身上臭的要死,坐在这里熏着我们了,”旁边一个大婶站起来走到于小剑的身边,叉腰指着他的脸,唾沫乱飞地骂道。
于小剑感觉脑袋疼,他微微抬头去看面前的大婶,又默不作声地低下去,他口干舌燥,渴的不行,不想浪费唾沫和个女人骂架。
“诶,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地?想要我们叫人把你轰出去吗?”大婶面目狰狞,手指差点就要戳到于小剑的脑袋上,嚣张的警告着于小剑。
于小剑被她吵得脑袋痛,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他听见已经有人起身往这里走来,他被吵得心烦意乱,猛地抬头朝那个大婶瞪了过去。
“大婶,这医院不是你家开的,我也是医院的正式职工,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于小剑面色不善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就看见有两个高个子的汉子站在颐气指使的大婶身后,目光不善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