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道:“我想起了两首咏梅花的词。”不待刘思说完,三人一起笑道:“肯定是毛泽东和陆游的。”刘思不意思地笑了笑。张想笑道:“如果连这两首词都不会背,我们还配作名城高中的学生吗?”白云芳笑问张想道:“会背算什么本事,你会唱吗?”张想坦承:“不会。”又反问白云芳道:“你会?”白云芳笑道:“我和宝珠都会。”刘思说道:“我也会。”三人见刘思也说会唱,有点儿出乎意料,齐说:“你唱唱。”刘思忸怩起来,半天没唱出一句,就对芳、珠说道:“还是你俩先唱吧!”白云芳道:“我唱毛词;宝珠,你唱陆词。”说完,一道清亮的女高音向远方传去:“风雨送春归------”白云芳唱完,张想等鼓掌称赞。不等张想催促,王宝珠轻启红唇,唱起:“驿外断桥边------”声音婉转低徊,别有韵味儿。王宝珠唱完,张想正要点评,只听白云芳笑道:“该刘思唱了。”刘思说道:“我还是不唱了吧?你们俩唱得这么好听,我咋唱啊?”白云芳笑道:“谁还在乎你唱得好坏了?咱们不过图一乐而已。你要唱得跟歌星似的,你还会在这上学吗?早当明星去了。”张想、王宝珠跟着附和,也要刘思快唱。刘思红了脸,一副扭扭捏捏的欲唱又不敢唱的样子,张想急了,说道:“老二,你咋像个娘们儿似的!”刘思说道:“我还是别唱了吧!”王宝珠笑道:“你还是唱吧,我们都在洗耳恭听了。”刘思对王宝珠道:“你叫我唱,我就唱!”王宝珠不悦道:“你这话咋说的?你唱不唱和我啥关系?”张想、白云芳就笑,王宝珠气急,说道:“没意思。”白云芳催刘思快唱,刘思咳咳嗓子,看看四周,见没有熟人,微闭了双眼,唱道:“哎嗨嗨,风雨那个送春归,飞雪那个迎春到,啊哈嘿------”张想倒没什么,芳、珠第一次听刘思唱豫剧,听着刘思那浑厚宏亮的声音,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这个身形单薄的大男孩的口中发出的,又是第一次听这词的豫剧唱法,真是又吃惊又新奇。忽听刘思声音一转,唱起陆词,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却明亮动听,又是一惊。刘思唱完,芳、珠赞叹不已。白云芳说道:“刘思不学戏亏了!”王宝珠道:“难怪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又对张想笑道:“大臭蛋,还没见你唱过歌的,唱个呗!”张想看着三人期待的眼神,呵呵笑道:“‘有人唱歌要钱,有人唱歌要命’,我就属于唱歌要人命的那种。”王宝珠笑道:“我们不怕,你唱吧!”张想笑道:“我还是到山下唱吧。我在这一唱,你们会学‘狼牙山五壮士’的。”白云芳笑道:“你唱吧,我们不跳。”张想笑道:“那我就唱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唱了,我就唱毛词‘咏梅’了。”三人不语,就等张想唱歌。张想又笑道:“我唱了,我真唱了。”他嘴上说着要唱,就是不唱,白云芳不耐烦了,说道:“你唱啊,说啥呀?!”王宝珠笑道:“光说不练,嘴把式!”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嘲笑张想的时候,忽听“风——”地一声,把她二人吓了一跳,却是张想开唱了,声音直如破锣一般。一句“风雨送春归”,没唱完,白云芳就笑道:“求你了,别唱了,你再唱,我真的要跳山了。”王宝珠也莞尔摇头,说道:“你说话的声音好听,怎么一唱歌,这么难听呢?”张想无奈地笑笑,说道:“我说不唱吧,你们非让我唱,你们听到了,我唱得难听吧!”白云芳笑道:“你不是唱得难听,而是非常难听!”王宝珠也笑道:“听过难听的,没听过像你这么难听的。刚学《琵琶行》,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天我算知道了。”白云芳道:“我要呕吐!”王宝珠道:“我头晕,杀伤力太大了!”说完,二女哈哈大笑。
刘思突然叫道:“你们看那是谁?”他手指山下,张想三人顺着刘思的手指,向山腰望去,只见一个人分外像孔尚德,正从山道走来。张想叫道:“快躲起来!班主任!”四人慌忙跑到大石后,躲了起来。白云芳问张想:“你找班主任,咋请的假?”张想“嘿嘿”直笑,就是不回答。王宝珠道:“肯定又说我们的坏话了。”张想呵呵笑道:“我只是说,她身体不舒服。”白云芳问:“你说谁不舒服?”拧了张想一把,又说道:“我叫你说我不舒服!”作势又要拧时,张想哈哈笑着,从大石后跑出,身后王宝珠问道:“班主任走了吗?”张想看了看山下,说道:“都出来吧,看不见班头了。”白云芳等走出来,王宝珠看看山路,说道:“我熟悉这山,老班肯定往东北走了。我们走这边,从西边下山,再也不会碰到他了。”四人说笑着下山来。
(附:《咏梅》两篇:
毛词卜算子·咏梅一九六一年十二月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陆词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