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展颜一笑,“是么?我以为你那么大的本事,不应该落魄到这个程度的。要说谢谢可是我哦,毕竟你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呢。我做的比起救命之恩来差远了。你们住的地方找到了没有?不介意的话就在我这里住着吧。
反正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客人真的不多,那么多的客房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你住就当是我报恩了。今天下午是这两年来人最多的时候,可都是来找你看病的。是啊,我有什么伤心事儿呢?”
自嘲苦笑,目光有些悠远,她伤感的道:“我是不是很失败啊,将父母留给我的旅社开到现在这个地步,都快要倒闭了。哎……不好意思,我跟你说了这么多。”
“没关系,兰姐你愿意跟我吐露心声,说明你信任我。我很荣幸,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给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忙。”姜文阳笑笑,依旧温暖谦恭,偏偏君子貌,佳佳绅士样。
“谢谢。”诚挚道谢,眼里有几缕感激,倾诉是最好的减压方式,可是能倾诉的对象却难找,“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闲话,自从我父母去世了,这些话我都没有跟别人说过。”
“抱歉,我不知道令尊令堂已经……”
“没关系,我已经放下了。说来也奇怪,我跟你明明只见过两面而已,我却感觉像是认识你很久了一样。这家馨兰旅社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那时候我还年轻,大概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他们就走了。”
说道这里,兰姐似乎碰触到了不好的回忆,黛眉紧皱,眉心的沉郁叫人心疼。她眼里泛起了一丝悲凉的痛意,“这件事情是我一生的痛,我真的很后悔。当时如果我在家里的话,我父母或许就不会死了。
呜,我真的很不孝,很傻。那会儿我跟他们吵架了离家出走了,因为一个男人。
我和他私奔去了大理,去追求所谓的自由和爱情。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我整个人都虚脱了,我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了一样。
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现在想想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苍白的跟张白纸一样。除了悔恨和痛苦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是不是很傻?”
凄美一笑,泪痕闪耀着细碎的光泽,就像是兰姐的心一样,碎裂了。
擦了擦泪水,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陈兰溪起身拿起柜台上的啤酒,丢给姜文阳一罐,自己拉开一罐仰头咕嘟咕嘟的全都喝下。
“兰姐你慢点喝。哎,我这个人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想叔叔阿姨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过得好,生活的快乐不是么?”姜文阳拉开啤酒罐陪着兰姐喝酒。
或许陪伴和倾听才是兰姐最需要的吧。
姜文阳不禁有些心惊,所谓睹物思人。这家旅社是兰姐父母留给她的,她接手后好几年了,每每想起恐怕都会揪心一次吧。
这是唯一的念想,更是折磨兰姐心的利器,让她无法走出过去。
而兰姐这样生活了好几年,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大的苦痛,可见她有多坚强。
“或许吧,现在这家旅社都快经营不下去了。我真的好累,可是,这是我父母一生的心血,是他们留给我念想和责任,我真的不想放弃。还有旅社里的那些伙伴,如果旅社倒闭了他们该怎么办啊。”
神情低落,满目担忧,兰姐喝了一口啤酒,眼神略微有些迷离。
姜文阳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一时间现场陷入了迷之寂静,于无声处忧伤蔓延,此处无声胜有声。
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陈兰溪心里其实一直都忐忑不安,虽然没有到了奔溃的程度,但是总得找人倾诉倾诉。
而姜文阳这个救命恩人,这个至少很能打的男人是最能带给陈兰溪的安全感的。
但他总是那么的忙碌,陈兰溪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空儿来找他。本想随便的聊两句,却没有想到情绪有些失控了,将沉淀在心里很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
“那,你的男朋友呢?他……”姜文阳试着问道,但问出来就有些后悔了。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我这个笨蛋,干嘛提他啊,真是太不会聊天了。那个男人应该是兰姐心里最纠结、最沉重的石头了吧。
“他?”陈兰溪一怔,秀美稍撇,好像在回忆,“我怎么有脸跟他在一起呢?而且当初他也没有回来过,在我最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他仍旧自私的去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去找寻什么狗屁的人生意义去了。”
听的出来陈兰溪对那个男人有着深深的怨念,亦或许是在怨恨她自己吧。
那样的男人不值得眷恋,更不值得去怨恨,同样过去的陈兰溪也应该被抛弃、被痛恨。
自嘲一笑,陈兰溪幽幽道:“呵呵,我有什么资格去说他呢。我还不是一样跟着去了。我就是个大傻瓜,一个大笨蛋。生命的意义?去他的狗屁意义,我只想我爸爸妈妈好好的活着……”
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与陈兰溪的苦笑汇合在一起,让人心酸流泪。沉重的过去,酸楚悲戚,冷暖自知。
姜文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发誓真的没有想到乘虚而入来着。
犹豫了一下,姜文阳上前坐到陈兰溪的身边,手臂僵硬的揽住陈兰溪的香肩,将其揽到了怀里,“哭吧,哭出来会或许好受一点儿,这么多年了真是难为你了。不用客气,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肩头一沉,那是陈兰溪臻首的重量,但她心里承载的重量又何止这点儿?嘤嘤抽泣着,陈兰溪双手抱住姜文阳的腰,伤心的像是个孩子。
女人用眼泪征服男人,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强大的利器。
姜文阳轻轻的拍着陈兰溪的背,安慰着他,“对不起,我不该提那个男人的。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让这家店好好的在这里,不会倒闭的。”
“真的?不骗人?”陈兰溪泪眼朦胧,唇角微微上扬,有了几分暖意。
“嗯,不骗人。我现在知道了兰姐你的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我没有办法医。”姜文阳苦笑一下,问时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心碎神伤。
陈兰溪抬头看着姜文阳,下意识的回答道:“你做我的心药不就好了……”
啥?这是啥意思?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