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些先前一直平静着的观众,此时似乎发生了一点骚动,一些挤在前头的平民,自发地从被奥姆砸烂了的斗兽场和观众席的隔断处进入了斗兽场,朝着张笑天走来,他们的脚步都很轻,脸上的神情,也肃穆之极,他们向着张笑天靠近,向着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救世主靠近,却没有人发出不合规矩的吵闹,而只是聚拢在张笑天的面前,低头注视着张笑天的面容,脸上无一人不是带着关切和悲恸的神色。
张笑天的身上,血迹斑斓,面色苍白,显然受伤不轻,而在这些朴实的观众眼中,此时躺在地上,犹如婴孩一般深沉入睡的张笑天,仍然是那么地高大伟岸。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斗兽士呀!他的身上,凝聚了多少高贵难得的品质!优雅,坚韧,果敢,善良,他是一个完美的斗兽士,他理当得到所有人的崇敬呀!
越来越多的观众聚拢在张笑天的身旁,围绕着他,形成一个半圆,用目光给与张笑天关怀,表达对张笑天的感激,传达对张笑天的尊敬,而在大量的观众注视下,那些比赛举办方派出的治疗队伍,更是显得谨慎非常,无微不至,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被担上了担架的人,有着多大的份量!
在近万名观众的注视之中,张笑天被放倒在担架上,被小心翼翼地抬出了场,而观众也再无从跟随,他们知道张笑天只是太累了,昏迷了过去,而有了那些治疗人员的看护和照顾,张笑天肯定很快就能够醒过来的……
绝大多数的平民观众虽然不甘,但随着张笑天的离去,这斗兽场也没有什么好值得他们留恋的了,在过了半晌之后,观众终于是三五成群地离去,而当然,在离开的途中,甚至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话题,始终都无法离开这一场斗兽比赛,始终都停留在他们所认定的这座城市的英雄,风行者,张笑天的身上。而让人感到失落的是,当索思雅城的平民们再次听到张笑天这个名字在撒奇努斯大陆响起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有些年头了。
观众们离开殆尽,索思雅斗兽场也平静了下来,但是在斗兽场中,在先前那些聚拢在张笑天面前的群众当中,还有几个人,并没有离去。在那些人里边,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美艳高贵的女子,她的眼神冷漠,甚至还带着一点怨毒,而她的神情,更是阴沉之极。在那名女子的身后,也站立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发色火红,双眼迷蒙,勾魂夺魄,也是不可多见的尤物。而在那女性尤物身旁的女子,便显得娇小娇丽,只不过,她此时的脸色,却是极为担忧,眼神之中,更是隐隐有着一些忐忑和畏惧。
那最前方的女子神情倨傲阴沉地转过身来,微微眯着双眼,盯着那名柔弱女子,直将她盯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才终于是沉声带着冰冷无比的口气,道:“妮娜,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么?”
……
似乎是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张笑天才悠悠地醒转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发现四周一片昏暗,而外界投射进来的光芒,也显得十分昏暗,他知道,此时应该正是夜晚。张笑天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上还残留着强烈的疲惫感,而疲惫感之外,还牵动了身上伤口的疼痛。
他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了强行移动的念头,而只是抬起一只手臂,朝印象中那两处最为严重的伤口摸了摸,他摸到了伤口处那包扎得十分紧密结实的绷带,知道伤口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人精心处理过了,稍感心安,而转念又想,那位自己治理伤口的人,是不是还是妮娜?
一想起妮娜,张笑天的心中,便生出一丝温暖,还有其他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还记得妮娜在比赛的前一天夜晚对他说出的表白的话,也记得妮娜纯洁的眼神之中掩饰不住的痛苦,同样记得在比赛开始前,妮娜最后一次为他换药之时,弥散在两人之间的那种带着些许哀伤的沉默……
张笑天又想起了二娃,那个身材矮小肥胖,善良而又有些愚笨的二娃,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些歉意,甚至是内疚。他将二娃从米露的手中赎走,使二娃获得自由,却并不是为了像他当初送走二娃时对二娃说的那样,让二娃等他完成比赛,然后去和他会和,和他生活在一起,而是有着其他的计划。而那个计划,是另一个更大的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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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神秘老人
张笑天平静地躺在床上,虽然和米露之间五场斗兽比赛的契约约定,已经算是完结,但是他的身心,并未完全缓和过来。他全身放松,任由思绪飘飞。脑海之中,除了浮现出妮娜的娇容,二娃的憨态,更多的,还有那个他酝酿已久的复仇计划。
张笑天在等待,等着某些人,主动地找上门来,现在的他,心中的重压已然卸下,米露也无法再对他有任何的挟制,他是自由的,而他所赢得的荣誉,加上自由,使他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去和该谈判的人,平等对话!
夜幕仍旧笼罩,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笑天才从床上缓缓地坐了起来,在这宽敞而又显得陌生的房间之中,静默无语。他在等待,等待那个逐渐接近他的房门的脚步声的主人停留下来,敲响他的房门。他的听力早在那个脚步声出现的同时,便比往常更加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轻微的声响,而那无法不让他心头暗喜,他希望,那即将出现的人,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而果然,张笑天的判断并没有出错,那悄然出现的人,在他的房门口驻足,并未有多长时间的犹豫,便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吧!”
张笑天的脸庞隐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显得有些晦涩,他在平伏着自己内心起伏的思绪,告诫着自己,要冷静下来。
房门被打开,而映入张笑天眼中的那个身影,却是让张笑天感到有些疑惑,那是个陌生的人,一个面容显得有些苍老,却不失雍容威严的人,一个老人。